不……不可置信地摇头，泪水潸然而落，她的声音因为抽泣而断断续续：“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欧阳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喂，你哭什么！……女人哭起来还真是烦死人了！”慕容邪烦躁地打断她，“别哭了，又不是现在就死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可是有一天会死的，是不是……”

“废话！是人总有那么一天会死的！”慕容邪瞪了这个扰乱他心情的女人一眼，“他现在还不会死，还有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一两个月……脸色一白，缪卓言怔然地坐在了地上。一两个月是什么概念？30天，至多60天？……他转移了她身上的蛊毒，会死，他不知道吗？为什么他要这样傻？……赎罪吗？什么时候他竟能伟大成那样，还是……

她恨他，的确，她那样恨他，她曾经恨不得他死，可是，当死亡切切实实要降临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看着他这样为她死去……尽管，他是始作俑者，可是……

为了她，罢黜后宫，用天子之血转移她体内的蛊毒……那七天，是那七天吗？一定是的……

“言儿，告诉朕……如果有一天，朕死了，你心里，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想念？……会吗？”耳边有声音蹿出，缪卓言惊了一惊，眼前仿佛是那双让她难解的痛苦黑眸。

“为什么是我？……后宫佳丽三千，为什么是我？……”

“你说……是为什么？”

“任何人都可以怕朕，唯独你不需要……”

“愣着做什么，快脱！”

“朕让你脱你就脱，这是命令。……这件衣服可以抵御暗器，你没有武功，用得上。”

“你这个笨蛋，谁准你往水里跳的！你这个笨蛋！你如果有什么事，朕不会照顾可儿乐儿，不会！女人，你听懂没有！”

“手用力抓住……不准让自己掉下来……这是圣旨……听到没有，缪卓言！敢放手，朕就要了你身边所有人的命！”

“……”

“朕要你……言儿，只要你……我爱你……”身子微微一震，那似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似乎清晰了起来，视线一篇模糊中变得清晰，又在清晰中变得模糊，脑袋混杂一片，所有的所有都被那个影子给占据，她懂，却真的不懂……

爱吗？爱她吗？做了那么多的事，是因为她是缪卓言，可是曾经的伤害……如果爱，为什么要伤害？如果不爱，为什么又甘愿拿着自己的性命冒险？……

“喂，你到底哭够了没有？……这个男人是你的夫君还是情郎是不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哭了……”

“你是圣手华佗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缪卓言狠狠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你是圣手华佗，你一定可以解开他身上的毒，一定可以的……”

心里咯噔一声，世间百病真的是难不倒他，只是这个……也不能算是病……慕容邪看着缪卓言那满满期盼的眼睛，抓了抓脑袋：“我……你看，他醒了！”

醒了？缪卓言转过头，欧阳澈依然阖着眼睛，只听耳边嗖地一声，慕容邪已经不见了身影。

“也算是有缘，就不追究你们擅自闯入的责任了，这间茅屋让你们暂住……我有事先去也……”

“圣手华佗！圣手华佗！……”

缪卓言跑出门外，偌大的一个地方，却没有一丝人踪。

==

夜色已深，山谷的夏夜，有着点点凉意。

心底涩涩发疼，她看了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欧阳澈，喉间梗塞，转过身子，她缓步走出了茅草屋。月光如水，抬眸，便是泪水滑落。心乱如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想……穿越到东瑶，为什么除了心伤就是心碎？为什么等着她缪卓言的，都是一次次的绝境？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回到师傅身边，好想过着那曾经的悠闲日子……

“言儿！”身体忽然被用力翻转，望进了那双漆黑的带着紧张的黑眸，他醒了？缪卓言正要开口，却被狠狠地抱紧了，心在此刻回到原位，醒来的那一刻，看到空荡荡的房子，他的心就这样猛然揪紧了。所有可能的危险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发疯一般地在整个山谷寻找……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声音暗哑，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她温热的身体平息了他心头的焦灼。

胸口有微微湿润的感觉，欧阳澈愣了一愣，这才发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肩膀不断地起伏。

她在哭？……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揽过她身子的时候，她眼角那晶亮的，是泪光。

“怎么了？……言儿……”心里轻轻的疼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怪老头欺负了你……”

头在他怀里摇动，他又有些着急起来：“……那么怎么了？……是伤口疼，很疼吗？……告诉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