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当何罪

第【100】章

藜竹居。

疼，噬心的疼……缪卓言抓紧了被褥，身体痛苦地扭转，头上冷汗涔涔，像是有一万只……不，一百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的心，难受，疼痛……渐渐地蔓延到了头，她抱紧了头，身体又开始瑟瑟发抖，她已经分辨不清那是怎样的疼痛……

用力地把头往床沿上撞去，却也减轻不了那样的折磨。身体又是一阵发冷，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比上次更甚……

“言儿！”门腾地一声被踢开，缪卓言整个人已经从床上翻滚下来，痛苦地呻吟。

“言儿，怎么了……”他扶起她的身子，心惊地发现她唇上已经满是自己啃咬的血渍。像被什么重重地击中，他的心那样强烈地抖了一下，抽搐地疼起来。

掰开她狠狠咬着嘴唇的牙齿，他把自己的手臂塞入她口中，剧烈的疼痛沿着手臂传来，他简直听到了她牙齿咬入皮肉里的声音……

忘了疼痛，什么叫生不如死……就是像她那样，那样痛却找不到解脱的途径，却没有任何办法还没有阻止……

心里灼痛，他怎么忽然那么想生生地给自己一个耳光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个那样无辜的女子，竟然需要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而一切，皆因他而起。缪卓言何其无辜，一个误入东瑶的女子，何以要承受这一切，又如何承受得起……

手臂的疼痛渐渐轻了，她无力地躺在他怀里，轻轻地喘着气，脸上泪水纵横，无力地开口：“王……王爷……”

“嘘，别说话……”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别说话……”

“王爷，今天我给王爷沏了一壶茶，王爷……喝喝看……”她气若游丝地说着，“小丫……”

“是，小姐。”小丫含着眼泪把茶端给欧阳澈，“王爷，你喝一口吧……小姐亲手沏的茶，你试试……味道……”

是好茶，只是，喝到嘴里，怎么都是苦涩。

“王……王爷觉得……怎么样……”她嘴角绽开一丝笑容，看得他心抽紧发疼。

“好……味道很好……”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唇边竟然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欧阳澈不可置信地用舌尖舔了舔，竟然是泪……他，他哭了？……他怎么会流泪？为了一个女人？

缪卓言似乎已经阖上了眸子，疲惫地睡去。欧阳澈抱起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又小小心心地盖上被子。他凝神看着她，忽然，困意袭来，他只觉得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很快，就倒在床边沉沉睡去。

“王爷！……八王爷！”小丫推了推他的身子，确定他真的睡着了，才把缪卓言给她的牌子换到了欧阳澈腰间。

“三天……就三天，小姐，你要挺住。”小丫喃喃地说着，看着缪卓言，吸了吸鼻子。

王府门外，藜洛的粉拳紧紧攥紧，愤怒的水眸扫过月光下“澈王府”三个字，一遍一遍。

背上的伤口还是撕裂一样的疼，跟着欧阳澈，走到的竟然是澈王府。这里，竟然有那么重要的人，他明明知道她为他受了伤，也明明知道她怀着他的孩子，可是，他却依然抛下她匆匆忙忙地来到这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缪卓言吗？……是她吗？……牙齿格格打颤，是因为愤怒。这样逼真的苦肉计，她费尽心思，她收买了太医，她把郑喜宇玩弄于鼓掌之间，她让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之中……换来的，竟然是他跑到了澈王府，来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门锁得那么好，她根本就无法进入。藜洛恨恨地望着这道门许久，愤怒地转身离去。如果澈王府里的那个女人，确定是缪卓言，那么，她一定会叫她死无全尸的。她知道太后也在找她，只要跟太后那么轻轻地一说，那么，她的命运……

藜洛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眼底却是那样寒毒的光。

每次这样的疼痛过去之后，醒来之时，就是无力。

缪卓言无力地睁开眼睛，正要坐起身子，却撞到了坚硬的身体。她很快就意识到，欧阳澈正躺在她身边。昨晚那茶的迷药下得不轻，估计，他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了。

“小姐，你醒了？”小丫不放心，一直在床前等着她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总会这个样子，真让人不放心。而且，这一次跟以前比起来，好像又严重了一些……

“怎么样？”缪卓言压低了声音，小丫会过意来，把怀里的牌子交给缪卓言。缪卓言细细地用手指描摹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欧阳澈果真到了日上三竿之时才醒来，他有些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也能睡得着。只是除了缪卓言蛊毒发作，其他的，他也不太记得清楚，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会没心没肺地忽然睡去。

是太累了吗……

“对不起，言儿……”欧阳澈放下手中的筷子，大手抚向了缪卓言已然红润的脸。

“怎么了？……王爷怎么忽然这么说？……”

不知从何说起，欧阳澈笑了笑，柔声道：“没什么……吃东西吧……”

用餐的安静很快被门外噪杂的声音所打断，狠狠的拍门声，还夹杂着马嘶声。

缪卓言吃惊地眨了眨眼，通常情况下，这个地方没有这么吵过。

“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小丫，你去……”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好像是门被踢开了。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