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准备一下,八号出发。记住:我们的行程是绝对机密。”
五月六日,农历四月初八,浴佛节。清晨,李士群的太太叶吉卿去普济寺吃斋烧香。病病歪歪的刘泽之也要同行,在门口看到匆匆忙忙赶来的倪新,二人相互吓了一跳,几乎同时说道:“你也去?”
倪新说道:“你最少应该在医院躺一个月,这才不到十天,捣什么乱?吃斋上香又不是什么正事,至于你强撑着一定要同行吗?”
刘泽之很不服气:“听说你还兼着情报处处长的职务,大忙人,起什么哄?我前些日子就说要去,你偏不让我去。你看看,差点把命丢了。都怨你!今天如果我还不去,指不定还要到什么大霉。”
倪新很不以为然:“你讲理不讲理?受伤也要算在我头上?你以为我愿意去啊?主任不知道为什么,特意嘱咐我陪着夫人去夫人,您好。”
叶吉卿走出公馆的大门,笑道:“吵什么哪?走吧,去晚了显得不虔诚。倪新,泽之的伤还没有好利落,你开车吧。”
这可怎么办?本来趁着这个机会和周成斌见面,没想到倪新也去。叶吉卿不认识周成斌,倪新和周成斌却是老对手了。
车子停在了普济寺山门前,倪新下车替叶吉卿打开车门,刘泽之也下了车。倪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看看你,一头的冷汗,脸色苍白。我看你不是来祈福,是玩命来了。夫人,让泽之先去素斋馆等我们吧。”
叶吉卿答道:“倪秘书说的对,泽之,你先去喝茶休息吧。十一点我们两个,还有几个朋友一同过去。”
刘泽之强撑着说道:“来都来了,我还是去吧,要是不去不虔诚……”
“行了行了,我一会替你上柱香。你说你这个样子,我们是陪同夫人来的,总不能让夫人反过来照顾你吧?你这不是添事吗?”
普济寺下院素斋馆里,刘泽之躺在包间里的一张罗汉榻上,周成斌端着一壶茶推门进来,看刘泽之准备起身,他连忙说道:“老老实实躺着。我这么急找你,是因为重庆交给了我们一个新的任务:在六月十日前从上海转移出去一条生产线。”
刘泽之答道:“你先听我说,倪新突然来了,中午十一点他也要过来用餐,你必须要提前找个借口避开他。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一条生产线?有多少东西?”
“目前我还没有看到实物。估计不会太容易,因为局本部派遣郭来了上海,协助我完成任务。如果不是困难重重,时间又紧,毛先生不会出此下策。”
刘泽之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如果76号等日伪的军警特务机关没有注意到这条生产线,我们的困难就会小得多。等我和郭联系上了,有新的消息再通知你。你的身体没问题吧?我看你伤的不轻。”
刘泽之苦笑道:“我没事。老孔当然不会下杀手,是倪新推了我一把,这一把很可能帮了倒忙,反而受伤不轻。”
周成斌哦了一声,顺口问道:“倪新推了你一把?看来你和他关系不错啊。”
在周成斌面前,刘泽之不想隐瞒任何想法,他答道:“是的,我和76号的很多人关系都不错,也不完全是虚情假意,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不是身处不同的阵营,我会有很多朋友。不过你放心: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职责,没有忘记他们是我最危险的敌人。”
“我当然知道,你勿需解释。”自己的这个兄弟真是不容易,长期扮演着两个不同的角色,需要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刘泽之也觉的自己的解释有点多余,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些。他看了看表,说道:“你赶紧离开这里避一避,万一倪新提前来了,撞见了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