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挽离开,宋芸宁道:“昌平,你去将千柏寻来,我有事同他说。”
沈千柏出现时,面上还带着银质遮面,宋芸宁朝他招手:“过来让母妃瞧瞧。”
“母妃怎得了?”
沈千柏站在宋芸宁身旁已同她差不多高,沈家人皮相都好,沈千柏若是容貌未毁,如今定也是个风姿绰约的翩翩少年。
慈爱地将手伸至沈千柏面颊,宋芸宁道:“江妃没了,被你父皇偷偷送至秦娆手上,听闻死状凄惨。”
“父皇……”
沈千柏一脸不可置信。
朝中所有皇子,唯沈千柏得文惠帝喜爱。他自幼便被文惠帝当做储君教养,也是唯一一个曾被文惠帝抱在怀中,与他学习帝王之术的皇子。
在沈千柏心中,他的父皇虽谈不上至圣至明,但亦是个内政修明、勤政爱民之君。
他如何能相信自己的父皇,竟做出这等下作事?
沈千柏还怔愣着,宋芸宁却是将宋挽所言尽数告知。
“母妃需要你今日出宫,去宋府寻宋蓝安,你替母妃将所有事告诉他,并留在宋府不要回宫。”
“母妃想做什么?”
“做母妃该做的事。”
说完,宋芸宁唤来昌平,让他带着沈千柏离开长信宫。
而她自己则寻了小厨房,将晚间给三皇子煨了许久的温补汤端了出来。
今日过后,文惠帝定会受万民唾弃,而朝中重臣弹劾的折子也可生生压弯他的脊骨。过了今晚,以他性情必会龟缩壳中,再不出后宫。
所以她没有时间了,她不能让文惠帝犯下滔天大错,以整个东宁去赌他流芳百世之名。
拎着捧盒,宋芸宁行至皇帝寝宫等太监通传。
“你怎得来了?”
见到宋芸宁,文惠帝面露笑容,瞧着十分愉悦的模样。
“千柏今儿提起圣上,臣妾便来瞧瞧您。”
她语气不咸不淡,瞧着不甚欢喜的模样,文惠帝却是见怪不怪。
如今他上了年纪,反倒是愈发喜爱宋芸宁的性情。
“千柏面上的伤好些了?”
宋芸宁闻言动作一顿,瞪他一眼没什么好模样地将捧盒里头的饭食摆在桌上。
“圣上可用过餐食了?若是用过,臣妾这便收走免得碍您的眼。”
说着,她正要将手里汤盅往捧盒中收,见文惠帝未答,宋芸宁淡漠道:“瞧着是同江妃一起用过了。”
“何曾用过?朕正饿着。”
他最近心情不错,是以愿意哄着后宫这些个女人三分。
“辛苦你了。”
从宋芸宁手中接过汤碗,文惠帝同她一起坐下用膳。
见她自汤盅舀出一羹匙热汤,如往常一样先喝了下去,文惠帝方一口口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