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上午时分,但时值阳春三月,头顶天空上的太阳已经冒出了尖尖角,朝霞的光辉逐渐要照耀整个大地。周围的一切依旧是这么的熟悉,贫穷的味道,一直是余冬所在的这条街上挥之不去的。
余冬和吉阿婆住的地方在牧安镇镇西大街,是租的两间偏僻小屋,这还是在余冬从大半年前当上巡捕司捕快之后,花了每个月四分之一薪俸的银子,从陆阿三家租来的。
陆阿三是个老头,五六十岁的年纪,干瘦干瘦的,小眼睛觑眯着,很是猥琐,也很怕老婆。
陆阿三的老婆是阿三婆,这却是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中年妇女,尖酸刻薄,爱占小便宜是她最大的特点。也好在阿三婆虽然爱斤斤计较,但屋子便宜,余冬每天都在街上上差巡逻,没时间和她理会,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
在余冬陷入昏迷的这半月里,也就是陆阿三一家人在照顾年老体衰,陷入瘫痪的吉阿婆。
“金捕头跟我们交代过了,要好好照顾吉阿婆,所以我们早先就把她给接过来了。”看到面色还显得有些苍白的余冬,阿三婆满脸的肥肉堆积在一起,笑眯了眼,一边将余冬让进院子,一边对余冬道,“正好二娃你没事了,现在就把你奶奶接回去吧。”
余冬有些奇怪的看了身边的阿三婆一眼,平日里对他并没有几分笑颜的阿三婆,此时对他却好像变了个人一般,极为殷勤,这让他感到很是不解。
旁边干干瘦瘦的老头陆阿三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是余冬还是可以看出,陆阿三今天看他的目光也有些闪躲。
在阿三婆的带领下,余冬被两人带到院里一处偏僻的角落,这是一间破破烂烂,用来堆放杂物柴火的小柴房。
猛然回头,余冬瞪大了眼睛,一脸冷峻的瞪着身边的阿三婆,厉声开口质问道,“阿三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奶奶在里面?”
面对余冬的愤怒,阿三婆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不在意的摆摆手,阿三婆脆生生的道,“不在里面难道在我屋子里啊?你也不想想,你那奶奶年老体衰,身上又脏又臭的,又没银子,我让她住这里,就已经不错了。你可要知道,每日三餐两饭,我们可没有落下过她的,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余冬顿时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的看了阿三婆和她身边的陆阿三一眼,伸手奋力推开面前小屋的木门,一股浓烈的霉臭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小小的屋子里堆满了无数的杂物,柴火乱糟糟的塞满了周围的角落,不大的屋子一隅,一堆散发着恶臭的杂物堆上,年老体衰的吉阿婆,正生死未知的躺在上面。
门外的动静惊动了似乎刚刚清醒过来的吉阿婆,努力睁开满布褶皱的一双干涸老眼,在看到是余冬之后,吉阿婆脸上顿时露出一阵微笑,也轻轻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