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安才差了人去打探,倒是另一个消息先递了进来,他派去江南打听那个齐家的人回来了,不但带回了齐家与谢家似乎搭上了线的消息,还带回了谢家的人。
“谢家人怎么会跟你同行?”
谢氏会派人入京,着实大出王佑安的意料之外,在他想来,如果齐家确实是凉氏,能在江南隐匿这么久,与谢氏脱不开关系,江南毕竟是谢氏的地盘,要说谢氏一点也不知道凉氏隐匿所在,他不信。
“郎君,小人初至江南,就被谢氏的人发现了,他们将小人请到谢氏府上,知道小人赶赴江南的用意后,就说此事要亲自给郎君一个交待。”
说着,这人又把他在江南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了。
王佑安听着听着,就在心中冷笑,有些明白谢氏入京的来意了,大抵是想分辩谢氏与那个齐家,不,应该说就是凉氏,谢氏是想分辩说不知道齐家就是凉氏吧。
这话鬼才信,谢氏久踞江南,虽然在世家中只排中流,但在江南却是一手庶天,江南就是多了一根草,都瞒不过谢氏的眼睛,何况是凉氏那么一个大世家,一年不知道,五年不知道,这都快五十年了,还能不知道,谢氏若真这么无能,早就被其他世家取代了。
谢氏这是见凉氏要暴露了,惧怕五地世族找谢氏的麻烦,这才入京来求饶了,哼,早干什么去了。
“告诉谢家人,本官公务缠身,无暇相见。”
先晾晾谢家人再说,眼下要应对弹劾之事,暂时没工夫理会谢氏。
谢家人却没闲着,王氏不见他,不是还有刘氏和崔氏嘛,还有个姬氏也在京中,谢清泉和谢十九郎依次递了名刺。
谢氏这次来的人,以谢十九郎为首,虽然从身份上,谢清泉更能代表谢氏,不过他那个富贵闲人的性子,干点风花雪月的事情还行,正事就不用考虑他了,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还是夸奖,兹事体大,谢氏就算要与凉氏结盟,胜负未见分晓前又怎么敢将五地世族给得罪死,谢十九郎虽是旁支,但名声在外,行事一向稳妥,且又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本来就预备九月入京备考,谢大郎索性就让谢十九郎提前入京,一面备考,一面则是向五地世族解释齐家之事。
至于谢清泉,纯粹是来撑场面的,总不能谢家连个嫡支子都不出面,那也太轻视五地世族了。不过对于谢清泉本人来说,他就是纯入京来玩儿的,不但他自己来玩,把膝下一双儿女也都带上了,儿子名叫谢靖,女儿就是棋痴谢二娘子,临出行时,小琴仙谢三娘子也被带上了,理由是,一来,谢二娘子有个伴,二来,要会会那位据传琴已入道的郑二娘子。
没错,郑二娘子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江南,谢三娘子不信这世上除了“李炎”之外,还有人能以少年之身而琴艺入道。
就在谢清泉被谢十九郎拖着一一拜访那些世家的同时,谢二娘子和谢三娘子则一起到了伽蓝寺,她们听说,郑二娘子就寄居在伽蓝寺,还有齐五娘子,对谢二娘子来说,那也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不过她们只见到了齐湄娘,并没有看到那位“郑二娘子”,齐湄娘近日被齐纨拘在寺中,正觉得无聊,谢家两位小娘子到来,让她顿时精神一振,二话不说,拖着谢玉卿就去手谈。
谢流卿被忽视了,百无聊赖,索性就在伽蓝寺内游逛,遇殿便入,见佛便拜,把伽蓝寺内的菩萨罗汉拜了个遍,回来见谢玉卿和齐湄娘仍是沉迷在棋枰上,她便又去了护国寺,反正就在对门,来去方便,入京不去护国寺,岂不等于白来。
“咦,你是……李郎君?”
谢流卿徘徊在放生池边,蓦然看到不远处的小门外有一道人影走过,看着眼熟,她不禁唤了出来。
那人听到唤声,不由得一怔,转头一望,谢流卿带着帷帽,帽纱垂下,面容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他便道:“正是李炎,不知小娘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