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忠听到脚步声,急忙出来询问案子的事。
大奎三言两语的说了衙门的事,又问起海子的情形。
计老大夫已经尽心的看了快两日,药汤也没少灌,可就是不见好转,柳忠叹口气,“唉,海子还是和昨夜差不多,光看见眼皮会动,就是不见睁眼,还是不断的发热,退热的药汤计老大夫才给海子灌下去。”
儿子情形不见好,大奎心里苦涩难言,默默的朝屋子里进。
计老大夫看到大奎也是直摇头无话可说。
大奎摸摸儿子的脸和手,儿子身上的热度让他混乱的心情稍微好一些,能有口气就好,实在不行明儿就用被子把儿子裹上带回石堡找罗神医给儿子看病。
既然决定要走,还要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他转身出了屋子朝前院走去。
佟珏带着佟立又过来送给海子他们补血用的人参和鹿茸。
见大奎面色不好,让佟立把药材给计老送过去,他拉着大奎在前边的屋子里说话。
大奎后悔让顾茂盛接了这个里正,不然顾茂盛也不会惨死,又很姜文心忒歹毒。
痛苦和悔恨在心里翻滚,让他的脸色阴沉的都要扭曲。
见到佟珏他把心里压抑着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同时也泪流满面。
如山般坚硬的汉子在他面前落泪,佟珏苦心劝着他,“这都是命,谁能知道他们会盯上了那些谷种,还害了人命,你也不要过于自责。”
和佟珏说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的话,被他开解的心里稍微的好受些,送走佟珏。
大奎又返回了儿子住的屋子。
看着这两日刘顺也累的狠,柳忠也憔悴不少,就不让他俩再继续熬下去。
大奎在儿子和高大壮的床前守了一夜。
天亮,他歪在床畔眯上了眼。
今儿是正月初一,村里人日子也没多好过,买的起鞭炮的人极少。
稀落的鞭炮声又让大奎从迷糊中睁开眼。
他起身去了厨房,看到柳忠和刘顺已经把简单的早饭做好。
今儿是大年头一日,计老大夫不能回家,大奎心里有愧,就让刘顺再多炒几个菜。
等饭菜端上桌子,大门外又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刘顺让他们先吃,自己跑去查看。
打开大门,宋老婆子带着孙女和周氏正在外面叫骂,身旁围了一大群村里人。
看到是他们,刘顺急忙去关门。
宋老婆子朝还没合上的大门扑过来,“死小子,眼瞎透了,没看见老婆子在这里,你急着关门做啥!”
海子到这会还没睁眼,刘顺这年都过的没滋味,听到这死老婆子找事,气的也骂了起来,“哪里来的死老婆子,嘴里吃了屎不成,在这里喷大粪!”
大奎那小畜牲回村已经几日,就顾着别人也不回去看看她,宋老婆子心里憋足了气,这才等到这会来找茬,没承想被田家的奴才给骂了,她扬手就去扇刘顺的脸,“你个狗奴才,也长了胆子,老婆子打烂你的嘴!”
知道这是大奎的老娘,他也知道大奎早和她断了亲,刘顺也不顾及,把脑袋往一旁躲开,伸出脚就踹上了宋老婆子的肚子,“大过年的来找晦气,你个死老婆子去死吧!”
周氏在衙门里蹲过,哪里还敢强出头,她看到婆婆被刘顺一脚踹出老远,只能去拉。
宋老婆子屁股摔的生疼,肚子又挨了一脚狠的,见没出息的大儿媳来拉她,捂着肚子立即骂起来,“周氏,你个废物,拉我做啥,快去打死那狗奴才!”
婆婆已经挨了一脚,自己可不想再挨打,怯生生的说着,“娘,咱斗不过他们的,回家吧。”
“啪!”
宋老婆子一巴掌扇在凑过来的周氏脸上,“你个没用的,老婆子养你不如养头猪!”
刘顺看到村里人都捂嘴笑着,他寒着脸把大门关上,上了门栓。
脸上火辣辣的疼,周氏耳畔又响起村里人的嘲笑声,她捂着脸蹲坐在地上发了呆。
看到大门又关上,宋老婆子不甘心的爬起来,拿起块石头去砸门。
“姜大奎,你个白眼狼!你缩在乌龟洞里不出来,当老娘就没法子了是不?”
“砰砰!”
“老娘砸了你的乌龟窝!看你个小憋儿子不出来!”
石头朝木门上砸着,宋老婆子嘴里大骂着。
宋老婆子是疯了,县太爷前几日才来过,她有这胆子在田家闹事,看热闹的人也没胆子再看下去,都一哄而散。
刘顺听到砸门声,他气冲冲的朝后院跑去。
“大奎叔,你快去看看吧,你那老娘又来找事,大门都快被她给砸坏了!”
因为儿子还没醒过来,大奎是食不下咽,听到自己那作死的娘竟然又上门闹事,他砰的一下把饭碗丢下,起身离开了桌子。
回来几日,柳忠不知道大奎老娘还活着,听到刘顺的话,又见大奎气成那幅模样,就拉着刘顺的手,“刘顺,既然是你大奎叔的老娘来了,你咋不开门让她进来呢?”
想到宋老婆子的作为,刘顺冷哼着,“哼,你不知道他老娘是个啥样的人,好几次都想讹诈我们姑娘,还要把大奎叔家的小花给卖掉,那样的死老婆子,大奎叔一家早和她断了亲,我干嘛要让她进来!”
连亲孙女都要卖的人,心思肯定不善,这下柳忠不言语。
他又怕大奎火气上来再惹了祸,又急忙拉着刘顺朝前院跑。
憋足了气的大奎刚把大门打开,眼见他老娘拖着他大侄女,后面还跟着他那个好大嫂正沿着路朝前跑,心里还有些纳闷。
看到好几辆拉着粮食的马车朝这里过来,他才明白,原来老娘她们是被衙门里的官差给吓跑的。
谢大光从马上翻身下来,冲大奎拱着手,“姜里正,我奉岳大人的命令,把追回来的谷种给你送回来了!”
谢大光过来,大奎的脸色好看一些,“谢捕头,不是说好,今儿我们自己去镇上拉的,还劳烦你们大过年的又跑过来。”
幸亏他们报官及时,这些谷种还没被倒卖出去,谢大光呵呵笑着,“你和我客气个啥,早些把这杂事处理好,咱都心安定下来。”
能来的这么早,官差还没吃饭,大奎把谢大光请进正厅,又转身回去吩咐柳忠和刘顺再去做饭。
把失而复得的谷种送进后院粮仓里,又招呼着谢大光他们吃了饭,送走他们,大奎才静下心安排回石堡的事情。
好歹让计老大夫同意他把儿子带走,刘顺已经把马车铺好,就等着把海子抱的马车上。
田卿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看到田卿,大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刘顺直接呜呜哭起来,“姑娘,你可回来了!这年过的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