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裙步出凉亭,浅夕正要离开,树荫中又是人影微动。
“世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浅夕话没说完,人已经僵住。
高大的身影,披了玄色的织金斗篷,就算相隔数十步远,中间花树遮映,她也知道那是谁!
不能呼吸,心跳仿佛也停止。
浅夕设想过千万次与慕容琰相见的场景,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恍如隔世、相对无言。
“方才的人是谁?”低哑的声音打破寂静。
浅夕终于从窒息中解脱出来,倚着亭柱勉强站稳:“是沈世子,多半是有人知道我每晚都会在此,所以诱他前来……”
不经意间仿佛说漏了什么,浅夕下意识闭嘴。
远远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又长长的静默:“对不起,夕儿,是本王回来迟了……”
眼中涨热,浅夕拼命咬住下唇才没有哭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她伤了他的心,为何他还是这样毫无原则的容她无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本王来。”
眼前一花,浅夕已经被慕容琰抱在怀中。
足下轻点,几个纵跃,两人就远离了悦仙宫。
偎在熟悉的肩头,浅夕脸颊靠着慕容琰坚实的心膛,静静享受着哪怕只有片刻的团聚。
“宝儿,这就是爹爹,知道么?”浅夕双手笼在腹上,悄悄地自语:“爹爹没有食言,回来看你了,宝儿开不开心……是娘亲不好,娘亲坏,不能告诉爹爹,让爹爹摸一摸宝儿。但是宝儿要乖,等爹爹打了胜仗,把坏人统统都赶走,就回来天天和宝儿在一起,好不好?”
夜风柔柔,像孩童的呀呀呢语。
浅夕心口一阵阵地抽痛,血冷如冰。
感觉的怀中的人身子越来越僵,慕容琰把浅夕朝怀里又揽了揽,便跃入一座小院儿。
宫殿不大,但是极宏丽,浅夕认得,这里是慕容琰幼时在宫中的寝殿。
上一世,她曾辗转打听到,悄悄来看过两次,便牢牢记在心里。
越发触景伤怀,浅夕挣扎着要下来,慕容琰却固执将她抱去一处隐秘的阁楼,才脱了斗篷垫着,将她放在一处矮几上坐下。
星辰般明亮的眸满是疲惫的血丝,坚毅好看的薄唇苍白无色,浅夕心中大恸,扭了头:“王爷这又是何苦?”
“夕儿……随本王去西南吧,”慕容琰少有的失却了淡定,看似冷静的面庞下,全是关心则乱:“宫里的事都好处理,让玄枭他们扮做贼匪,闯宫‘劫’了你便是,从此也不必再受这身份之累。”
果然是想要带了她走。
家国责任、心中挚爱,他全都一肩担起,从未想要要舍弃哪一个,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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