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怎么说的来着?贤妇难求啊。主子求娶世子妃如此波折,可见那位柔然的帝姬是大大的贤妇!
小宗子正在为自己的逻辑沾沾自喜,就见宫道上一抹教他们世子魂牵梦系的身影正徐徐靠近。
“世,世子……”
大白天的,哪有这样好的事,小宗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就开始结巴。
沈赫璋被小宗子一只手捅得烦闷,抱头喝道:“不要劝我!”
“奴才没想劝您!”
小宗子一句话没说完,沈赫璋已经暴跳,指鼻子骂道:“长进了不是,主子也敢编排,几日不曾教训,皮痒了是不是……”
眼见着主子的拳头就要朝脸上招呼过来,小宗子张着嘴,急中生智,噗通一声跪下高声道:“奴才小宗子,给帝姬主母请安!”
一拳打空,沈赫璋回头朝着小宗子努嘴的方向看去,满腔忿怒立时如春风化雨般烟消云散。
一脸愕然的娇人正静立在宫道旁,身着素色宫裙,头绾少女鬟髻。轻风中,乌软的长发或迤逦垂在肩头,或缠绵在不盈一握的腰间。
心神微荡,沈赫璋忽然就想到一首诗: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
连日相思揉碎了沈赫璋一颗赤子心,全化作情意绵绵,凝住浅夕。
浅夕心事重重,正想要去打听消息,不期然遇上沈赫璋,又瞧见他这等痴缠魔怔的傻样子,不禁也呆住了。还有,小宗子那句“帝姬主母”,这是什么话?
心中愠怒,脸颊却热烫起来。
浅夕转头回避,沈赫璋顿时如梦初醒一般,扬声道:“欢儿,等一等!”
深恐他大声引人注意,浅夕只得停了脚步,背身问道:“世子何事?”
大步追过去,沈赫璋千言万语、满腹欢喜不知从何说起:“前日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
“谢世子挂怀,卿欢甚好。且‘欢儿’乃卿欢闺名,世子往后还是不要如此称呼的好。”不冷不热的回应,浅夕举步又走。
沈赫璋仿似不觉浅夕疏离一般,亦步亦趋一路跟随,口中更是语不论次的絮叨:“第二天我就教人给你送了清凉祛暑的补品去,不巧柔妃娘娘她……今日,我好容易入宫一趟,边关却起了战事,我还当又白来一趟,哪知竟遇上欢儿,焉知不是有缘……”
“边关战事?”浅夕驻足回头。沈赫璋其人不过是闲散人一个,在朝中并没有实职,既然连他都听说了,可见狄戎犯边确有其事。
沈赫璋见浅夕转过身来,秀目盈盈望了自己,立时呼吸一窒,心都跳快了许多。
“狄戎果真来犯?”浅夕一字字问道。
“是,不过帝姬不必担心,这次狄戎人是从西边思南山潜入袭扰,并不在柔然边境上,贵国一切如旧。”看着浅夕眸底忧色,沈赫璋恨不得自己知道得多一点、再多一点,好让他说出来,以安佳人心怀。
浅夕皱眉,思南山脉延伸到大燕境内就是黔河,这些年,孟贲十万大军一直在那里休养生息,田地、牧场渐渐恢复,市镇也都繁荣丰足起来。狄戎人之所以前去袭扰,应该是想乘孟贲为金矿案驻守郁山之机,劫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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