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皓月,唯夜寂寥。
慕容琰阖目坐在马车中,修眉微皱。
“怎么逗留那么久。”
“依属下看,那凌御史脑子也是撞傻了,属下还当他敢直谏皇上,有多了不起,结果徒有其名。”坐在车辕上,陆昌犹是牢骚。
“那是之前,背后有人在利用凌嫔之事怂恿他。”
“想想也是……”
看慕容琰心绪不佳,陆昌没有多说,只是闷声赶车。
自打浅夕入宫这一月来,王爷思娇情切,已经多日没有笑容了……
次日,凌泫并没有急着上朝。
一夜的深思熟虑,既然裕王不便出面,那么他就来当马前卒好了。
找来了最早与他一起牵头弹劾赵后的老友,陈明其中利害。任谁也不是傻子,大家听罢,纷纷觉得忧虑。
这次,就算肖家是罪有应得,可对于皇后和赵氏一族,那些人真的有些小题大做了。除非是抱着斩草除根的心思!若果真这样,便是私心,是胡闹!
既然于国于家、于人于己都不利,几人很快达成共识,各自上疏求情,起码先把自己摘清楚。
一番拉锯,在慕容琰的暗中平衡下,局面渐渐趋于公允。
赵后的父亲赵锦程被贬官三级,发回原籍富陵,任矿场的监令使。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同样是富陵铜矿,赵锦程却从最初的拥有者,沦为现在食君王俸禄的地方小吏,不可谓不是天差地别!
据说,赵锦程离京当日,曾仰天长问:“福兮?祸兮?”
引得世人唏嘘。
有人说,假如赵家不是出了一位皇后,说不定,此时还在富陵过着富甲天下的悠游日子呢……
但世事就是这样,不由人心,只是滚滚东去,一逝不回。
至于赵,仍好端端地被禁足在长春宫里。
惠帝也不知道哪根筋忽然通达,既没有执意废后,也没有暗里设法把人弄死,而是下旨,让赵去南郊行宫里的静慈庵思过。那儿曾是一位太后清修礼佛,时常小住的地方。
这般处置,无非就是驱逐赵的意思,给她留下一个“皇后”的虚名,算是替太子保全了最后一点体面。
对于早就恶化的帝后关系来说,这已经是惠帝最大的容忍限度了。按理,赵心里也是极清楚的。
但是,谁也没料到,就在这种时候,长春宫竟然传来消息:赵后明确表示,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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