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阆有一瞬的恍惚。
这厢,浅夕已经开了口:“我们柔然人对朋友从来都是诚意相交,既然二少爷满口言谢,那么卿欢想问二少爷一事,不知二少爷可愿坦诚以告?”
带着几分沙哑而傲然的询问,秦阆断了思绪,正色道:“帝姬请讲。”
浅夕话语幽幽:“卿欢与充媛亲如姐妹,昨日还特意去贵府拜见过令慈。教卿欢不解的是,为何一提到二少爷出征,她们都忧心忡忡,眼含悲伤?如今两国正在交好,她们这般情状,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倘若有甚难处,卿欢愿尽绵薄之力,还望二少爷莫要搪塞于我。”
秦阆一愣,感受到浅夕话中绵里带针,仿佛在质疑两国友好,不禁心中发紧。
仔细想想,觉得说出真实情由来,也无甚大碍,秦阆便徐徐解释道:“帝姬有所不知,我家中还有一位小妹,去岁身患急症,药石无灵。我便偷偷带了她,想要去贵国求药。哪知到了郢水关,却遭遇贼匪,我与小妹走散,寻找数月都无甚结果。这次前去戍边,我便是想要设法打听她的下落。帝姬见母亲和姐姐悲伤,皆是因小妹生死未卜,才……”
“原来如此,倒是卿欢唐突了。”浅夕点头歉意,忽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二少爷说是和令妹‘走散’,可见令妹与二少爷分开时,并未遭遇什么不测。”
“是。”秦阆点头。
“既然如此,令妹找不到你,也有可能自去求医。不知令妹是生得什么病,卿欢也好帮二少爷去柔然的医馆打听一二。”浅夕恳切。
秦阆听了立时惊喜,当即细说起病征。
耐心听罢,浅夕微微一笑:“卿欢还当是什么疑难杂症,令妹这分明就是中毒之象。此毒要解十分容易,只是从此肌肤便容易溃烂,病情反复。在大燕或许难治,但是若有我柔然的灵药,医治起来实在简单,只要稍稍有名些的大夫都医得,依卿欢想,令妹现在只怕已然痊愈了也未可知。”
“帝姬此言当真!”浅夕句句都说在点子上,秦阆听得欣喜若狂,不可置信。
浅夕笑道:“卿欢何故要诳骗于你,只是方才听二少爷所言,令妹聪明过人,又已年过十四,卿欢才猜想,令妹极有可能已自行求医治好了伤病,说不定此刻都在回家途中了,故提醒二少爷一句,此去,沿路不妨多留心打听,纵然万一不曾遇到,到了边城也莫要忧心,免得家中至亲既要担心令妹,还要挂怀二少爷你。”
“对了,记得回去也告知家中亲人一声,令妹所受伤病实在是无甚大碍,教她们勿要再悲伤。”
这竟是真的么?整整三个月了,秦阆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心情。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秦阆觉得阳光都明媚了三分。他的四妹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只要这毒不难医好,她一定有办法。何况,当时四妹走时,还带着他余下的一百多两银子和两粒小金锭,以四妹的聪明,还怕混不出关去求医么?
不知不觉,秦阆已经将浅夕的话信了大半。
倘若浅夕是劝他不要前去戍边,安心留在家中等待,或者是另有所求的话,他可能会怀疑!但是面前的女子,仅仅只是一番好意提醒,最要紧,她还清楚的了解四妹的病情,且句句确凿,由不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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