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穆太后不禁听出些意思来:“莫非……阁老肯回京,是阿琰你”
穆太后想起前些日子,隐约听说慕容琰有出京巡营,难道实则是去寻董惟元?
慕容琰神色淡然,不可置否。
穆太后不觉冷哼:“哀家就说呢,赵家几时能有这等见识!结果,还是阿琰你在底下周全。”
慕容琰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诚意望了穆太后道:“赵家并没有来找臣,臣也并非是为了赵家。”
穆太后愕然。
听慕容琰的话,竟是没有接触过赵家的意思,那他为何将这样大的功劳拱手送给赵家?
慕容琰不可微见一叹:“臣出京巡营,见所到之处,各地未赶上时节而荒芜的田地,竟有十之六七。如今,春耕已过,许多大户为了膏腴良田,还不愿改种,任由田地空置。今岁粮食减产已成定势,更有甚者,无田可种的佃农,有些已经开始逃荒,长此下去,琰恐流民四起。”
“这样严重?”穆太后沉了面色。
“秦相废寝忘食,日|日殚精竭虑,就是在为此劳心。”慕容琰宽解。
穆太后默然点头,这事,朝中也就是秦相来处理,最为可靠了。
“其二,便是各地收归矿产的事。”慕容琰又道:“虽然矿产收归,为少府寺增收良多,国库也因此充盈不少。但是,实则各地矿场都受了影响,实际产出,要比往年少许多。”
穆太后也点头表示理解,收归矿产短期内国库是能增收,但是经过整合后,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恢复期。那时,朝廷就不能指望这一块的收益,中间肯定会有一段青黄不接的时间。
接着,慕容琰便面无表情道:“可皇上如今,还在大肆扩建宫殿、修筑陵寝,日前更是以万两黄金向柔然购进了十几车珍贵药材,用来驯养神驹……”
话说到此处,穆太后就全明白了。
今年的灾年之相,已初见端倪,暂时的歌舞升平持续不了多久了,朝廷马上将会面临青黄不接的重重困境。惠帝却没有拟定相应的国策!
“再过一个多月汛期便要来了,南方那两条河年年水灾,今岁若是又多雨的话……”慕容琰一径往下说,听得穆太后心惊肉跳。
“阿琰,”穆太后口中发苦,咳嗽着央道:“后宫不得干政,你是大燕的嫡皇叔,如今,怕也只有你能劝得动皇上了。”
“臣一介武夫,谏言是御史们的事。”慕容琰不为所动,转头饮茶。
穆太后语塞,她亦深知惠帝心胸狭隘,对慕容琰戒心重重。末了,只得言语艰涩道:“是以,阿琰才寻了董阁老回来,辅弼皇上么?”
慕容琰无奈苦笑两声:“皇嫂如今也糊涂了么?良马识英主,纵然皇上肯听董阁老谏言,阁老也未必愿意供皇上驱使。”
“那阁老此番回京是……”穆太后倒真被弄糊涂了。
“若皇嫂已知大燕社稷之危困,就设法说服皇上,留阁老在宫中为太子师。”凝了穆太后的眼,慕容琰正色说明来意:“国家危难之时,最忌内乱;国家根基稳固,则内乱不生。我大燕的根本便是太子,这恐怕也是阁老,唯一肯回来的原因了。”
神色微变,穆太后脸上惨淡一笑,原来这位小叔早已放弃了对惠帝的期望了么?又或者因为白毓和白家的事,寒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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