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看了浅夕的神情,也笑而不语,午间她给主子梳髻时,可是也瞧见了的:“奴婢瞧主子的衣裳也不必换了,发髻重新梳一梳,戴上花胜也就是了。”
“好。”浅夕从善如流。
琼花给浅夕重新匀了妆,便梳了活泼雅致的鬟髻,再编上一圈发辫环住,压了金缕花胜在上头,象牙梳仍是抿住左鬓,隐在发中;右边则颤巍巍一只振翅点翠蝶,触须上两粒琉璃珠,一点一点,整个人都灵动新鲜了。
浅夕含笑不语,琼花这份巧心思,她算是承情了。
夜幕悄然降临。
不同于从前,浅夕到了长公主府,就有小丫头一早等在门边了。昭圭的府上断乎没有这样的规矩,这小丫头自然是谷夫人的侍女。
无暇闲看,径直跟着丫头去了一处水榭,谷夫人一干皆等在那里,宋钧夫人卢氏也陪坐一旁。虽然仍是插不上什么话,面上却笑容可掬,没有了往回的讪讪之色。
浅夕进来时,这些夫人便拿眼看着她笑:“我们方才在议,象帝姬这样秀外慧中的可人,东都竟没有哪家孩子可以配得上呢!”
将头低了三分,浅夕本就不曾奢望惠帝将耶兰牧场的事昭告天下后,她就能被所有人刮目相看。
在大燕,她终究是个外人,这些公侯夫人们拿这话来问她,就是在试探她的立场。毕竟她只是个女子,在大燕嫁了夫君,便可算是半个大燕人。
且她们提这样的话题,也是在向浅夕传递一个讯息:只有她真正成了“半个大燕人”,她们对她,才能有开诚布公的那一天。
“哪里就那么急?宋夫人说,要帮我好生访一访……”羞腼细小的声音,却清晰的送入每一位夫人耳中。
“哎唷……这孩子!”
夫人们都笑起来,一便吃惊于浅夕的直白,一边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卢氏身上。
卢氏挑挑眉,面对众夫人的灼灼目光,毫无惧色,讳莫如深的报以微笑。
不否认,便是肯定!
每位夫人心里都漾起不小的浪花:怪不得卢氏可以一下子跟柔然国的帝姬走得这么近,原来是包揽了这桩事。
一双双眼中生出妒色。
宋钧年纪轻轻就是天子宠臣,他的夫人自然也是有手段的。往日,还真是小看了她,在她们所有人都还有所保留的时候,卢氏已经主动出击,一举联手了这么一个有份量的人,在座的夫人心里,都泛起那么点子酸酸的不爽。
须知,联姻从来就是一场赌局,不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永远不知道是利还是弊。
不过依现在的局面看来,柔然与大燕这般往来频繁,柔然又是那么一个可与代凉相媲美的强国,一旦两国也能成为真正的友邦,那么柔然国的帝姬,在大燕自然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筹码!
更何况,她人还这样高贵、聪颖。
纷纷有些后悔,有人已经在心中埋怨自己,怎么没早想着,私下里寻机往来,结果让一个卑微的卢氏占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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