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夫人还不知么?这可是事关民生的大计。”浅夕闭了嘴,眼里却都是亮色。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竟连自己的丈夫也不知道?卢氏眼中闪过精明:“求帝姬赐教!”
玉指拈起肩头一片花瓣,浅夕顾左右而言他:“夫人可觉得今年春天来得格外晚。”
卢氏惯会察言观色,见浅夕眉宇间有凝重之意,知她不是恶趣,低头细忖道:“经帝姬这么一说,民妇亦有同感。还不止这桃花,民妇后院中几棵果树,打苞、开花,也比往年迟些。”
“哎,”幽幽一叹,浅夕弃了花瓣:“卿欢只怕夫人家那几株果树,今年不会再结果儿了。”
“帝姬何出此言?”家中果实累累,乃是吉瑞之象。听浅夕口吐不吉之言,卢氏不禁脸上色变。
“夫人莫急,”浅夕连连安慰,解释道:“不止夫人一家,连同整个大燕,还有代凉、柔然,都是如此。卿欢在公主府,也听到太常寺的大人们议论,几百年一遇‘严冬’又要来了。”
压低声音,浅夕将史籍记载中的寒冷期,一一讲解与卢氏听。卢氏只觉匪夷所思,待听到浅夕说,代凉国已经采取了存粮放赈、作物南迁的措施,霎时明白了其中利害。
润一润喉,浅夕悄声谨慎:“卿欢来大燕时,父君也正为此事烦心,只因不确真伪,还是金使者在大燕多方求证,最后才得了准信儿。现在只怕也是忧心忡忡,日夜难眠。”
“那皇上他……”根本没从丈夫抑或是任何渠道听到这样的传言,卢氏不禁心慌,话说了半截儿,就觉失言。到底是丈夫失了圣上宠信,所以不曾得知,还是惠帝懒得管百姓死活?卢氏直眼语塞,呆呆看着浅夕。
浅夕恍然无觉一般,接口道:“大燕皇上自然也在烦恼,说起来,南边的魏国受影响最小,皇上若不苦心应对,来年岂非内忧外患!”
“是啊……”这样的台阶,根本宽慰不了卢氏内心的慌张,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看着已经上钩的鱼儿,浅夕稳坐钓台,面上却摇头叹息:“想来,皇上这样急着收归矿产,为国库增收,多半应该是为了这个缘由。偏此事机密,若钱粮都不曾安排妥当,就贸然泄露出去,岂非要闹得人心惶惶。彼时,天下乱矣!”
言辞愈发恳切,浅夕一脸无奈:“虽说不知者不为过,可皇上的一番爱民之心都不能被臣工们体察,也实在太教人痛心了些!当此际,若有贤良之臣,上可体察圣意,下能疏导、联合臣工,一举促成此事,那才真是天下万民之福!皇上便是委其以要职,功臣以待也不为过……”
浅夕兀自絮叨,卢氏已经眼睛发亮,声音颤抖,只觉此番出游遇见浅夕,必是上天照应,丈夫仕途通达就要在此一举!
“可惜事态机密,不便开诚布公。”卢氏搓手为难,试探道:“帝姬以为,如何才能说服众臣工。”
浅夕宛然一笑:“听说秦老丞相是两朝重臣,门生故吏满天下,有他出面,自然事半功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