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顶桃花次第开”。可惜今年春来晚,已经这个时候,山下桃花才开到烂漫。
浅夕手执香帕羽扇,遮了阳光,一袭纹高腰裙裳,系了彩结,曳地迤逦。高高挽起的双鬟髻,缀了流苏彩蝶,行在桃树间,如花仙精灵一般。惹得行人侧目,书生少年乱了心跳。
琼花一身绿裙,冷着脸紧随左右,愣是吓得三丈之内不敢近人。
浅夕徒步,提裙拾级而上。
山坳处,有一间茅庐雅舍,专待女客。要偶遇,这里最好。
沿路赏看,才走了不远,岔路上就走来一行人。一个个穿红扮绿,正是一群娇客。
“这……不是帝姬么?”一个精明利落的声音。
浅夕侧头一望,笑容立刻如涟漪般漾开:“是卢姐姐?哎呀……错了,宋夫人!”
拿羽扇的手叠在腰间浅浅一礼。
卢氏听见浅夕居然记得她的本姓,立刻喜上眉梢,与有荣焉,上前道:“帝姬何须客气,能得帝姬唤一声姐姐,可是民妇的福分。”
浅夕也不辩,笑道:“都是夫人太年轻貌美,人又温宜和善,卿欢才会叫错!”
卢氏今年尚不足二十,生得确实娇俏,经浅夕这么一夸,竟像听到肺腑之言一般,欢喜之中,更多了亲热:“真巧,前日才与帝姬同席,今天又同游赏花,若这不是缘分,还有什么能叫缘分!”
言语之间,亲近之意不言而喻。
浅夕自然也顺水推舟:“听说前头有间茶舍,卿欢正要前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卢氏哪有不依的道理,忙说口干腿酸,云云。
一阵欢笑,两股人合为一队,浩浩荡荡,往山腰去,卢氏与浅夕更是把臂而行,亲密无间。
那日在长公主府,卢氏颇受冷遇,也是她家世不够显赫,夫君虽年轻有为,得圣上器重,但到底官位不高,自然难得入那些公侯夫人们的眼。也确是,朝中每年都有如宋钧这般昙花一现的新贵,迅速崛起,又无声凋零,只有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子出身,才会长久。
这些夫人们都是阅尽千帆的人,又怎会把一个小小宋钧放在眼里。
也正因为这样,浅夕才会选择宋夫人作为突破点。这样的人,既容易接近,又望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重要,浅夕看中了宋钧的官职,能经常见到惠帝,顾问左右,进言是极方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