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犹在各自心思,小径上,柔妃已经姗姗而来。
只见她一改往日柔暖轻软的装束,一身织金百花飞蝶锦缎衣,领袖处露出细细一圈儿绒毛,外头罩一件银红纱绣喜相逢的半臂宫衫,底下则是五彩祥云缂丝裙,整个人看上去立时精神硬朗、美艳了许多!
“该罚,该罚!”众妃嫔们都带了三分巴结,应和着打趣。
赵皇后仿若未见不同一般,安之若素道:“柔妃妹妹连日劳累,你们且让她歇歇吧。”
话里并未夹枪带棒,反倒体谅温和,柔妃瞅着赵皇后眯眼一笑,上前见礼,二人一派和睦。
“哼!”一旁静妃背了脸,径直走开,去了亭外的石桌边坐了。
众人皆知静妃还是为了清辉公主远嫁之事,在记恨柔妃。可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不想护着自己的女儿?柔妃敏锐,率先感应到风向,认了岳山王世子慕容澈为义子,出使代凉为质,保住了自己的女儿。这是柔妃聪明,是她的本事!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众妃嫔们固然同情静妃,但也绝不认为柔妃所为有半点错处。
静妃这样针对柔妃,众人自然不会苟同。现在见皇后也捧着柔妃,众人的亲近逢迎之色,就又明显了三分。
柔妃已经谨记严若儒的提醒,并没有将得意之色摆在脸上,反倒站去皇后身边伺候,赵皇后诚意让她,她才在赵皇后下手边坐了。
后妃两人连同新晋封的庄娥,三人坐在亭中暖榻上谈笑风生。静妃觉出自己孤立,愈发觉得锦垫下的石凳冰凉寒心,脂粉重重也掩饰不住她的愈见愤怒惨白的脸色。
浅夕冷眼旁观,直觉这高天白云里,已经蕴育着一场风暴,稍加撩拨,便会是电闪雷鸣。
果然,一个小宫女匆匆而来,低声附在静妃耳边着说什么。浅夕约莫听见一句“奴儿水也不肯喝了”,就看静妃暴怒而起。
“内务处那帮子见高踩低的奴才,弄个粗使丑婢来污本宫的眼也就算了,你们!素日里一个个人样儿似的,芝麻大的小事,就把你们全都试出来了!”
小宫女惊惶失措,忙低头跪下。静妃骂着犹不解气,冷了眼,又“啪”得一巴掌掴在小宫女脸上。
清脆的一声,众人都觉得这一巴掌仿佛打在了自己脸上,静妃的话也更像是指桑骂槐了。
浅夕摇头默然,静妃只为逞一时之快,就把阖宫妃嫔全得罪光了。看来,清辉公主远嫁,确实对她打击弥深,不然,何以这样破罐破摔!
赵皇后那边已经皱了眉:“什么粗使丑婢,到底是何事惹得静妃妹妹这样不快?”
明明可以含糊过去,赵偏问得这样仔细。终于按捺不住,想要瞧柔妃和静妃的热闹了么?最近内务处的事,可都是柔妃在操持!浅夕慵懒的倚身在抄手游廊上,好整以暇,等着看一出好戏。
柔妃眼中到底闪过一丝愠色,深深敛住后,搁下手中的点心,一抬眼,望着赵皇后微笑道:“这事儿妹妹倒是知道。昨儿个内务处的宫女去给静妃姐姐宫里送小丫头们的份例银子,结果一个不慎,惊了静妃姐姐养的八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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