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阆这才明白意思,小心翼翼替浅夕宽了早已浸透血渍的中衣。
一根根银针下去,老郎中竟不曾老眼昏花,出手又快又稳,秦阆稍稍松一口气。
银针取出,皆只有尾部微黑,老郎中也跟着松一口气:“夫人是已经服过解药了,对么?”
怕惹麻烦,老郎中绝口不问二人遭遇了何事,又是为何会中毒成这个样子。
这下,秦阆呆住,彻底傻了……中毒,解毒……他全都浑然不知!
原来是个愣小子,老郎中有了底气:“小老儿的药都是上好的,夫人伤成这样,可不能用便宜药。”
“自然是要最好的!”秦阆终于吼出一声。
“十两银子!”老郎中也不怕了,瘪着嘴狮子大开口。
摸出一粒银锭,老郎中立时软了口气,搭着凳子上上下下的在药柜前忙活。
“小郎君,今日我徒弟回了家,你来帮你夫人熬药!”看秦阆虽然一身布衣,但是穿着还是很讲究,老郎中到底不敢太轻视。
秦阆自然没有二话,拿斗篷遮好了浅夕,又寻出一床薄褥小心盖在她身上。
老郎中刚要开口,秦阆已经黑了脸:“这个一两银子!”
缩缩肩,老郎中将一箩药草抖进大锅里,自顾自一般说道:“她这个样子,热烫烫的,盖与不盖还有什么两样?”
如梦初醒一般,秦阆忽然想起,刚才老郎中问他浅夕是不是服过解药,他呆愣之下竟忘了问浅夕病情。
当即扯起老郎中衣袖,秦阆一脸紧张:“她现在怎么样?”
老郎中无语,敢情真是个楞子么,现在才想起来问病人怎么样!
“能怎么样,半死的人一样,你看不见么?赶紧熬药,不然一会儿血也流干了,肉都烂的不剩了……添柴!”人命关天,老郎中不敢含糊。
火舌添着大锅,老郎中用力搅动,一刻钟后,锅里泛起药糊,如同外头常见的膏药。
秦阆添着柴禾,心里不安:“老先生,可医得好?身上可会留下疤痕?”
留疤?老郎中像瞧傻子一样望着秦阆。人都成这样了,全身没一个好地方,他竟然问留不留疤?!
“你娘子若是有疤,你便不要她了么?哼!”老郎中重重地瘪瘪嘴,牵动了一脸菊花,表示内心愤怒。
刚才见他那样心急,又肯出银子,还当他是个有良心的,谁知他关心的,是媳妇好了,会不会有疤。
转头,眸光通过蓬乱的头发,秦阆痴痴望着无知无觉的浅夕:“她若真留了疤,我便照顾她一辈子。”
“那倒真称了你的意!”老郎中犹未消气:“你娘子伤的重,小老儿也看不出她中过什么毒,横竖现在解了毒,命是保住了,这一身皮肉……莫怪小老儿没有提醒你!”
抖着眉毛顿了顿,老郎中似乎也觉得话难出口:“哎,实在伤的太重了!像她这个样子,或者一年半载才可痊愈,或者一辈子都会好不了……就算好了不再复发,身上脸上也都不会再有一处好地方,想要原来的样子,不能了……”
脑子里“嗡”得一声,秦阆懵懵懂懂起身,朝浅夕走去:“不会的,访遍名医,走遍天下,我也会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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