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不要忧心。朝政上的事大汗会处理好的!”墨兰低声道。自从先汗殡天,大妃便日夜不得安寝。好容易大公子登基,仍旧有众多朝政上的事要操心。
阿尔朵摇摇头,说:“墨兰,你明白啊。你看看如今的朝政,人心涣散,太多人都不支持桑拉。自从坊间的那些传言开始,原本支持桑拉的一些老臣也开始转而中立的态度。哀家就桑拉这一个儿子,怎能不操心?”
墨兰微笑道:“太后,大汗是有福气之人,您更是有福之人。所有的难处大汗都是能处理好的,您只需要等着含饴弄孙就是了。”
“含饴弄孙?呵呵……”阿尔朵冷笑着,“只怕哀家没有那么好的命!如今朝政多有不稳,桑拉若是处理不好,老臣那里还得哀家亲自出马才行!桑拉……他在处事上手段还是太过简单,想得也不够周全。你看看如今的朝政,同先汗在时,是完全不能比的。”
墨兰轻轻地边给她捶肩揉腿,边说:“太后,您对大汗要求太高了。大汗这才登基几天,自然是不能够同先汗相较的。假以时日,大汗必定能做好的。”
“墨兰啊,你陪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是看着桑拉长大的。你说说看,桑拉同舒默比,怎么样?”阿尔朵突然开口问。
墨兰一滞,面上有一抹尴尬,然而很快泯于得体的微笑:“太后何必做这样的比较,事实胜于雄辩啊。如今的胜利者是大汗,而非二公子,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阿尔朵斜眼瞥一眼墨兰,带着些嘲讽意味的说:“你这么回答,哀家就明白了。看来不止一两个人认为桑拉不如舒默。”她虽是桑拉的阿妈,但是她绝非是不明事理的愚蠢之人。在人前,她自然是全力维护桑拉的。但是扪心自问,实在是桑拉太多地方不如舒默了。
墨兰听了这话,连忙跪下说:“太后,奴婢该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阿尔朵并没有叫她起身,有些话她能说,却容不下其他人说。墨兰知晓自己方才是说错话了,抬手便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自己脸上,道:“奴婢失言。太后勿要动怒。”
如此四五下之后,阿尔朵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虚扶一把,道:“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哀家既要问你,便是要听实话的。”
墨兰叩首道:“是,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尔朵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哀家想单独呆一会,你先退下吧。”
“是。”墨兰起身退下,在转身的一瞬间,她无声地长吁一口气。跟在太后身边太多年,见惯了太后的手段,实在是不能不心生畏惧的。连着之前的倾城、之后的先汗,还有一些不长眼的庶妃,丫鬟奴才就更不用说了,死在太后手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一直以来,太后都给人张扬跋扈、没什么心机的感觉,其实不然,那些不过是太后的面具罢了!墨兰想着,大概就是先汗,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太后的本性吧!
所以说,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来,太后虽说一直待她不错,然而,她仍旧是不能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阿尔朵的眼底流露出空虚寂寞来。她轻抚左手腕上的玉镯,轻喃:“先汗,我们怎么会一步步走到现在呢?当初,您为我戴上玉镯的时候,说过你我必定能长情到老的。可是,有了她之后,您又哪里还记得我呢?”
自拓跋乞颜驾崩后,阿尔朵几次来到恋雪轩的外面,每每想要推门而入,最终仍是犹豫再三之后,选择了止步。自从倾城死后,恋雪轩便被先汗下令禁入。这么些年过去,表面上看,恋雪轩破败不堪。然而阿尔朵知道,先汗经常会去那里,有时候甚至一待就是一夜。
每次听到有人回禀说先汗又去了恋雪轩,阿尔朵总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尤其是近几年,先汗已经很少会宿在其他宫里,一月中除了在他自己寝殿外,余下的时间都是宿在了恋雪轩。阿尔朵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一个人死了二十多年,居然还能让先汗如此的留恋、如此的割舍不下……
之前,她一直想着,若是有一天,有机会,她一定要进恋雪轩中去看看,倾城究竟是对先汗施了什么法,能这样长久地勾住先汗。而今,终于有了机会,然而站在那个门口,她却怯懦了……她怕看到倾城的影子,怕看到先汗的深情……
这么多年,原来她一直活在倾城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太后,不好了!”墨兰冲进寝殿,大声叫着。
“发生了什么事?”阿尔朵蹙眉,不悦地问。
“颐华宫,被侍卫围起来了!”墨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