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桑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来。这个人永远是这样!等会就先拿他开刀!
慕容谷朗声问:“臣依稀还记得,昨日早朝时,大公子曾同臣等约定,要等着大祭司的占卜。不知今日大祭司是否占卜好了?”
桑拉的面上飞快划过一丝不自然,落入一直紧盯着他的拓跋严宇眼中。拓跋严宇知道,必是大祭司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大祭司有言,本公子就是长生天选出来的继承人!”桑拉的话说得笼统。
很显然,慕容谷也听出来这其中的不对劲,追问:“臣等真是应该好好恭祝大公子!只是,这样大的事,还是应该由大祭司亲自说出来,方显得郑重啊!不知大公子可否请大祭司出来?”
“这……”桑拉的脸上有明显的怒意,他起身指着慕容谷质问,“慕容谷,你非得同本公子作对不可,是不是?你居心何在?”
朝堂之上见此情景,已有人为慕容谷捏一把汗,然而,他仍然一副勇者无惧的样子,直视桑拉说:“并非是臣居心叵测,而是许多事情上大公子不能对臣等有所交代!您所谓的继位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允许臣等提出质疑!莫不是,那坊间传言是真的?大汗果真是您害死的?您弑父弑君,诬陷兄弟,为的就是今日——篡位?”
“呵——”朝堂中有明显抽气的声音,慕容谷这话说得犀利至极!明明知道桑拉有多么忌讳那些传言,他竟然还敢在朝堂之上这样宣之于口!已有人用着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慕容谷。
拓跋严宇看着慕容谷,心底默默颔首,这年轻人委实不错!有立场,有勇气,有智慧,但是稍显稚嫩,有些莽撞了!若是能再圆滑一些,兴许会更好。不过,一旦他变得圆滑,大概就不会这样让他觉得难能可贵了!他瞥一眼桑拉那铁青的脸色,无论如何,一定要出言保这慕容谷的性命!这样的人实乃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混账!”桑拉一掌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猛地起身,指着慕容谷说,“本公子一直派人查那坊间流言究竟是何人传出来的!今日终于水落石出!必是你这等居心叵测之人传出来的!”
“您若心中无鬼,为何如此介意坊间流言?正所谓清者自清!看来,那坊间流言并非空穴来风!”慕容谷微微抬头,毫不畏惧地说着。
“好!很好!看来你是执意要执迷不悟了!”桑拉被慕容谷犀利言辞说得几乎要词穷。
慕容谷闻言微微一笑:“臣向来是识时务的人,也向来是善于迷途知返的人。若是大公子能将事情给臣等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或是您能如昨日所言将大祭司请出来,那么臣必定不再多言!”顿一顿,他话锋一转,再度激烈,“问题的关键在您,而非臣身上。大公子,您一直是志在汗位的。那么为君者不能做到说话一言九鼎,反而是出尔反尔,臣敢问,您凭什么取信于民?”
“你——”桑拉的手指指着慕容谷的方向,微不可见地颤抖。
慕容谷一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迎视桑拉。
桑拉知道若是再容慕容谷闹下去,只怕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质疑他。索性,桑拉坦言道:“本公子是一定要登基继位的!有谁有意见,不妨直接站出来!”
此语一出,倒是有些出乎慕容谷的预料。他看得出来,桑拉虽说是做着篡位的事,但是明面儿上,他又是不愿意承认的。既如此,只要他们一直抓着那些问题,他便无法登基。不想,人家如今大方承认了,一副“我就是篡位,你们待我如何”的样子,倒真是不好办了。
不过,既然桑拉的话已经说出来,那么原本那些反对他的人,当然时要站出来的。由着慕容谷起头,亲舒默派的臣子们纷纷站出来。剩下那些秉公办事的御史文官也有人站了出来。
桑拉看着殿下站出列的人,怒极反笑:“好!你们都是有胆量的人!既然你们反对,既然你们不愿看着本公子称汗,那么本公子便成全你们!”
桑拉一挥手,车邗立即上前,桑拉吩咐道:“将这些人的家眷都抓起来,关入牢内!将这些人也扣押在宫内,等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放了他们!”
“是。”车邗点头。
这样荒唐的命令一出,慕容谷又欲上前说话,桑拉指着他说:“慕容谷目无尊上,巧舌如莲,妖言惑众,未免更多人被他蛊惑,即刻推出去,斩立决!”
“是。”车邗点头。
慕容谷听后,面上不见一丝怯色,反而仰头大笑:“哈哈,拓跋桑拉,你也就只有这点能力!你越是如此,便越能证明你的心虚,越能证明你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谋反篡位!你杀了我一个又何妨?公理自在人心!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你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汗!大汗这个宝座,你是坐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