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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武灵用兵
武灵关督府议事厅内此时元靖引众将领用过午餐,待残羹剩饭撤下,大厅内顿时寂静无声,气氛沉闷。
郭坤睁着小三角眼环顾众人,正位上元靖微闭凤目身形后倾于帅椅,两臂环胸,似闭目养神,又如若有所等待。座下天元众将皆是低头不语,各有所思。再看处在末座的郇宇将军,此时脸色灰暗,两眼呆滞无神。低头向地,如虎爪般的两手紧握木椅扶手之上,手背上青色血管如雏蛇盘曲交凸,颓然身驼,一时间仿似苍老了十数载。
观在眼中,郭坤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悯,顿时回想起前几番情形。元靖率大军抵达武灵关城,郇宇迎接之举不咸不淡,言语中甚是冷傲不敬。至于原由,郭坤凭己猜测,实为郇宇频频上奏帝王恳请增兵予以支援,但暂代朝纲的润元太子却纷纷回绝,只令坚守。今元靖年岁尚轻,且为一女儿身,突挂帅到此接替郇宇统领三关抗敌。那郇宇怎能舒心,因此傲慢无礼,挑衅之意甚为明眼。看在眼里,心中不快。而此番自己又是名之国婿,这郇宇为难自己的名义国妻,脸上实有掉色,于是乎,一时气愤,探腰间万宝囊取鸿毛千钧如意棍,暗中操作,威慑郇宇及其部下,以为自己与元靖争取脸面。之后,传来消息白马关失守,元靖借此原由指责郇宇失职之罪,引出奉上不敬。即刻发威,欲要斩杀郇宇,且有理有据。郇宇老将军顿时惭愧无语,嚣张气焰皆无。元靖斩令惊恐众将。郇宇部下将领们见状皆是跪倒为郇宇求情。其中几位将领借此又滔滔不绝讲诉起数年来郇宇将军统领三关抗击南阳多次侵扰之功。
郭坤被那一刻情形心生震撼,那厅堂内将领跪倒一大片,其中竟有泪落于地者。皆是真情流露有感而发,同浴战火之情令人感叹唏嘘。那时竟连元靖本部的付永生与郭欣等亦是跪倒求情。可见,郇宇名为天元帝国第一边关忠将早已沁入人心。最终元靖网开一面,收回杀令,但即刻罢黜郇宇边关总督兵马大将军之职,贬为一部兵营之裨将。将级至尾。郇宇领命垂首应诺,毫无微词,其部下皆感元靖之德。即便这玩世不恭之徒郭坤也是心中苦涩。
时间悄然流逝,众人依旧沉默。此时有几位将领已偷眼望向元靖,心中迷惑,怎地如今白马关已然失守,这元靖公主却不发一言,闭目养神,脸色冷淡无忧无急,莫非已是回天无术,坐以待毙?
“大帅!”终是一位将领按奈不住,猛然站起向元靖躬身道:“大帅,南阳现已攻克白马关,军情危急,那南阳军队既已占领白马关便可一日千里直扑我天元帝都。大帅,末将不才,恳请大帅给我一哨人马立即东出武灵关南下拦截南阳侵寇,以保天元安危!”此人讲话豪气沉音,使人闻之心神震荡。
元靖闻声微睁凤目,望向此人,片刻,淡淡一笑:“郭建将军,将军有此雄心,本帅甚是安慰。郭将军暂且稍安勿躁,待本帅细细思量,再做定夺。”言讫,纤手轻挥,又是闭目不语。那郭建本是郇宇部下,今朝主将受贬,实则是为郇宇争功。郭建见状,心中颇感诧异,只见元靖已驳回自己请命,虽是心急如焚,但终是不敢再作言语,默默回归本座。
又是片刻,一人猛然起身几步来至帅案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大帅,末将不才,恳请大帅给我兵马,拦截南阳军队东进天元,如若功败,末将提头来见!”
此人话音未落,大厅内众将皆是抬眼望向此人。此人正是郇宇。
元靖闻声猛睁凤目,眼中寒光一闪,继而尽是肃然。此时厅内众将皆是望向元靖,静待回音。
半晌,元靖缓缓起身,绕过帅案来至郇宇近前,双手将之扶起。那郇宇起身立即后退一步,身形前躬,垂头不语。
元靖那冷色之面顷刻云开雪化,一丝微笑挂于脸上,连连颔首,语气和缓道:“郇宇老将军戎马一生,为保天元可谓鞠躬尽瘁,忠心不二,国人尽知。今白马关失守,全因那上官庭懦弱惧敌调遣不利所致。与郇老将军毫无干系。如有偏颇伦理,只怪郇老将军用人不当。老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对帝王坚忠天元无二。帝王常在国中提起称赞。元靖自幼时,便以老将军为心中楷模。蒙上苍垂青,今日有幸能与老将军同战沙场。元靖薄弱之处还望老将军指教。昔时,我蛟氏王族曾愧对于郇老将军,帝王因此事多年忧郁。临来之时,帝王还叮嘱元靖私下与老将军赔罪。”元靖讲到此处一笑:“帝王多年来一直想念将军,意欲待此次击退南阳侵寇之后,请老将军与元靖一同回归帝都。使得将军都城为官,终伴帝王颐养天年。”此时元靖脸色忽而暗淡:“父王现已病重,思念将军每日愈甚。元靖资浅,还望将军相助。望将军看在与父王多年君臣之情,勿要怪罪元靖先前莽撞。但将军现不必急白马关之事,元靖已有定夺,将军且耐心等待,稍后便知。”
一番言语,郇宇只觉热血穿胸,郇宇再次双膝跪倒,双手拱于头上,顷刻浑身颤抖,老泪纵横:“末将郇宇愧对帝王。”只一句话语后,便垂头放声大哭。
此时厅内众人皆是站起,望向郇宇,心中翻涌。一代忠将此刻泪如雨下,把这多年心中积压随之泪水尽情抛泻。
郇宇哭泣多时,元靖再次双手将之扶起,:“郇老将军,此刻本帅就在这帅座旁再设一把木椅,为将军所座。你我共同指挥边关将士击退侵寇。事后,老将军随本帅一同凯歌还朝,面见帝王如何?”
郇宇闻声挥手抹去面上泪水,顿时躬身道:“不,大帅。此事万万不可,郇宇也万不能从命。郇宇指挥不当,私心不除致使白马关失守,为天元第一大罪人!愧对帝王之恩重如山。今大帅到此,郇宇愿鞍前马后听从大帅调遣,如若郇宇同大帅齐案而令,三军将士将视郇宇为何人?郇宇愿将功赎罪,以儆效尤!如若大帅再有此仪,郇宇就地自刎!以谢帝王!”
元靖闻言淡淡一笑,沉吟片刻:“也罢,郇宇将军既然不受,暂可在案下首位就坐,望将军以国事为重,莫要再行推辞!”
郇宇闻听,浓眉紧锁,片刻,微微颔首,冲元靖一躬到地,大步来至帅案下首位坐席躬身而立。众将领皆是喜笑颜开。
元靖一笑,秀臂一挥:“列位将军就坐。”众人闻声入座。元靖继续道:“各位将军莫要慌张,再稍等片刻,本帅自有定夺!”言讫,缓步回至帅座就坐,面色又是冷淡,闭目不语。
此时众人虽心有好奇,但皆是默默等待,对这位只有二十有余担当帅位的公主竟莫名的升起坚信之心。
又是近小半个时辰,厅内静如无人。
“报!”一名军校突跑进厅中跪倒:“报大帅!孟凡杰将军禀报。”那军校随之将一支竹筒呈上!元靖身侧站立的杏儿快速上前接过转交元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