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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天马行空

夜色下，乌图城内人声喧沸。百余名兵士各持火把佩刃逐户搜查，一时间人喝婴哭，城民皆惊。

此时一处街道正未临搜捕，但已然是多户掌灯。肖林背负一名少女，如闪电般凌空飞驰，瞬间射入一处沿街二楼窗口，片刻窗关合闭。

肖林待进得房中，此时房中并未掌灯，借着透窗月光随即望向床上，见索俄正惊睁双眼倚靠床头，满脸尽是担心神色，方暗自放下心来。肖林忙向索俄低声道：“索俄大叔，你还好吗？不要担心了，索亚已经救出。”

索俄闻言仍是呆滞片刻后，连连点头，吃力坐正打量肖林。肖林一笑，微转脖颈，突呆立当场。

此时肖林挺身而立，但背后索亚仍是双手紧揽肖林脖颈，两条修长大腿盘于肖林腰间，如同吸盘之鱼，附于其身，丝毫未有落地之意。片刻，肖林轻咳一声，脸上已是微微发热，低声轻唤：“索亚，快下来，索俄大叔在此。”悄然间肩头微动。

那背上索亚听得肖林呼唤，仿似如梦初醒般，几息过后，瞬间放手松腿从肖林背上滑下。肖林此时已是内心异样连连，平生首次与异性贴身沾染，且是妙龄少女，莫名心跳骤急，喉舌干涩。肖林不由眉角微蹙，意念一动，真气霎时运转，片刻平心静气。

此时房中沉寂无声。肖林回身看向索亚，顿时一愣，那索亚此刻神色淡漠，眼中含泪，站立不动。索俄微偏身躯，望向索亚，连声呼唤。片刻，索亚突绕过肖林，一头扑进索俄怀中，低声啜泣。

肖林微退数步，见父女团圆，心中一暖。突地回想方才解救索亚情形，不由暗叹。肖林夜潜乌图城督府，首先寻觅到伦太伯爵与索亚母亲所在。悄然无声无息间在暗处听得两人对话，心中顿时明了。沉心静神待索亚之母出得房门看望索亚，沿途暗自跟踪。一路来，将索亚及索俄被困处所探清。索亚与其母在房中对话，肖林暗中听得句句入心。肖林待索亚之母离去，展开行动，先是救出索俄，放火烧房，以声东击西之用，将索俄送回旅店，继而二次返回乌图城督府解救索亚。只是在轻而易举摆平守卫后在房中与索亚相见时，感触愈深。那索亚坐在床上已然呆痴一般，只顾不停流泪，对肖林突然出现竟毫无理会。肖林呼唤数声无果，心中越急，顾不得索亚反应，主动背负索亚逃离。刚出房门见数名兵士冲入院中，肖林瞬时出手，将其一一击昏。其间那索亚在肖林背上如同呆木，并未手脚盘附，若不是肖林单手反向托提，险些从肖林背上跌落。肖林随即提气运功，凌空背负索亚而返。在空中肖林恐索亚跌落，便双手反向托提背后索亚两腿。绵柔之感瞬进心神，肖林在空中立时慌乱。还好，片刻之后，那索亚竟主动手揽腿盘，附贴其背。肖林稍感放心，不由放开两手。但随即那索亚一口咬在肖林一侧肩头，顿时刺痛入骨。肖林知其心中痛苦，便默忍疼痛，硬生挺受。直到飞入房中，暗使真气轻轻震开索亚咬肩之口。

肖林正望向索俄索亚父女相倚哭泣，突心神一动，暗道不好，随即向房门看去。

一阵如鞭炮响声的砸门，从楼下传上。几息间，听得楼下门开，十数余脚步声接连而进。肖林忙上前呼唤索俄索亚父女。

旅店老板半披睡衣，睡眼惺忪望着眼前的一群兵士，连连点头道：“各位兵爷，什么事啊？”

一名领头兵士瞥了一眼老板，环顾厅堂片刻道：“督府大人有令，夜查劫匪。赶紧配合，去，把登记册拿来。”言讫，向身后兵士们大手一挥，那些兵士不容分说迅速冲上楼去。众兵士上得二楼，随即逐个房间叫门搜查。片刻便查到肖林所处房间。一名兵士刚欲抬手叩门，那房门已然开启，肖林身着内衣迎门而立。

兵士上下打量肖林片刻道：“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肖林面带微笑，望着门口的几名兵士客气道：“各位兵爷晚安，在下天元帝国人氏，姓肖名林。在下为天元帝国云灵宗记名弟子，此次受命赶去贵国天圣山参见马太神师。”

那兵士起初听肖林口语微皱眉头，但听得后话中有天圣山马太神师字样，顿时一惊，不由又是打量起肖林。

肖林见状又是一笑，从内怀中掏出道教行牌递于那兵士。

那兵士忙旁交火把双手接过，在火把照射下仔细端看。片刻，微微颔首，望向肖林客气一笑：“哦，原来是天元帝国云灵道教的贵客。打扰，打扰。卑职奉命夜查，如有冒犯处，还请贵客见谅。”说着，微微探颈，眼睛向房中一扫。

肖林闻言心中微惊，自己未曾想到云灵宗在这并无道教传学只信仰天圣教的天圣帝国竟受如此尊重。见那兵士偷眼一扫，心明其意，忙微笑道：“兵爷客气了。既然是公干所在，在下必然配合。”言讫，侧身闪向一旁。

那房间本不宽大，又无套间，肖林闪身后，在众多火把照耀下房间内景尽现眼前。那兵士见状又是一笑道：“贵客客气了。那您继续休息吧。卑职等告辞。”说着，冲肖林微一颔首后，引领众兵士向邻房走去。

肖林微笑轻轻关掩房门，转身走向床上，躺身休息。约半刻光景，众兵士搜查完毕，结队离去。肖林躺在床上听得楼下大门关上，缓闭双眼。

又过一盏茶光景，窗外街上恢复平静，逐户熄灯。肖林缓缓睁开双眼，起身来到窗前，伸手推窗，向外望去。片刻，转身迅速穿上草原夜鹰所赠便装，瞬间从窗射出。只见肖林飞出窗口后并未下落，而是神奇般凌空上飘，一个空翻在空中画了一道反向弧线脚落屋顶之上。那屋顶本为长形拱脊，脊梁只有一足之宽，两翼陡滑。肖林凝神提气稳稳落于脊梁之上。向前平望，索亚与索俄父女正紧抱屋顶一针形饰柱，骑于脊梁之上。

肖林忙立时来至近前，片刻后又是在空中身形画出两次弧线，将索俄索亚分别送回屋中。此刻父女二人已然平静许多，但望向肖林皆现惊色。

肖林随手再次关窗，面对索俄父女道：“大叔，索亚，此地不宜久留。虽然刚才脱险，但毕竟是在乌图城中，恐怕天亮后，乌图城的官兵们会再次搜查。不如我今夜护送你们二人出城，逃出险地。”

索俄在索亚搀扶下望向肖林，脸上满是感激：“孩子，哦，不，肖道长谢谢你。为了救我们父女，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我看，”索俄说着，脸色顿现忧虑，刚要继续讲话被肖林挥手阻止。

“索俄大叔，你不必有太多顾虑。我今夜肯定平安的保护你们父女出城。我有一匹黄骠马在后院安置。这样，我先分别背着你们二人出城，然后我再想办法将马匹骑出城。我们在城外一处会和。然后索俄大叔和索亚你们二人骑马远逃吧。再有，既然伦太伯爵指使乌图城官兵已经通缉你们二人，我看你们也不要回俄塞草原的毡房了。你们逃得越远越好。索俄大叔，您看这样行吗？”肖林望向索俄，一副胸有成竹神色。

索俄与索亚闻听相视一望，同时低下头来，索俄思索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的家我们是回不去了。不过俄塞草原是很广阔的。它虽然以俄塞小城命名，但它东西走向有千里的范围，实在不行，我们去西边的古提勒草原重新安家。”索俄说着抬眼望向肖林：“肖道长，可现在乌图城的城门应该早已关闭，而且还应该有官兵把守，我们怎么能逃出城去？”

肖林借着月光望向索俄父女二人，见索俄脸上尽是伤痕，而索亚则低头不语，父女相依而无助，顿时心中范酸，但面目含笑道：“索俄大叔，这您就不必担心了。全包在我身上。大叔，您还是叫我孩子吧。叫道长太生分了。您尽可放心，一切我来安排。”

索俄父女二人闻言皆望向肖林，脸上尽是感激，索俄又欲再言，肖林微笑挥手阻止。

天近丑时，乌图城终于在百余名官兵的搜捕无获后回归平静。乌图城南北两城门紧闭，城楼上下已然增派数十兵士戒严把守。

乌图城督府内迎客厅，此时灯火通明。大厅内有四人聚集而坐。厅门紧闭，寂静无声。

伦太伯爵正中端坐，脸色阴沉，眼中瞄着手掌中不停拨弄的‘长生球’。督府黑尔烈左侧而坐，面色惶恐，是不是偷眼看向伦太伯爵，汗现额角。索亚之母端坐于右，垂首望地，颦眉紧蹙，脸上尽是忧色。护卫泽尔居尾正坐，双眼微眯，脸色凝重，望向厅外，若有所思。

“图玛”，伦太伯爵出言打破沉寂，转头望向索亚之母道。

索亚之母闻听抬首望向伦太伯爵，此刻苍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什么事，我亲爱的伯爵。”

伯爵伦太此时脸上已尽是温柔之色：“夫人，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和两位大人商议。”

图玛闻听忙站起身来，面露犹豫。

“好了，夫人，不要担心。索亚不会有事的。圣主会保佑她的。”伦太伯爵微笑柔语安慰。

图玛冲着伦太伯爵一笑，脸上不觉有些生硬。微微点了点头，转身默然走出大厅。片刻厅内只剩三人，伯爵伦太瞬间脸上又是阴沉似水，转头望向督府黑尔烈平淡道：“你怎么看？”

那黑尔烈听得伦太伯爵向自己问话，浑身一凛，忙站起身来垂首道：“伯爵大人，卑职严重失职，导致明天的接亲仪式不能按计划进行，卑职甘愿受罚。伯爵大人，我已经派出几十人出城搜查了。但愿我主保佑，让我们尽快的从劫匪手中救出索亚小姐。”

伦太伯爵闻听紧皱眉头，声音渐冷：“黑尔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在问你你对今夜发生的事情怎么看？”

黑尔烈闻听垂首沉思片刻，：“以卑职看来，嗯，这个劫匪一定认识索亚小姐，而且一定是个会神术的人。平常的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嗯，”

伦太伯爵望向黑尔烈，脸色铁青，眼中凶光一闪，打断话语：“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蠢货是花了多少钱币买下了这个督府的官位。全是废话！”

黑尔烈听到伦太伯爵的斥责，噤若寒蝉，在原地半张嘴巴，连连点头。

伦太伯爵深深剜了一眼黑尔烈，脸色急转微笑转头看向泽尔道：“泽尔，你有什么看法？”

泽尔闻听刚要起身，被伦太伯爵手势阻止。泽尔向伦太伯爵微一欠身道：“伯爵大人，以卑职看来，今夜劫走索亚小姐的极有可能是草原夜鹰或是他的同党。”

“哦？”伦太伯爵眼中一亮：“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