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萦绕着扑鼻而来的香气,心里这才记得这位顾小姐是女儿身,且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人,也难怪瞿老哥要提醒几句,有了顾忌,举止也温和了许多,敲了敲房门,轻叫道:“顾小姐,我可以进来吗?”要是换了平常,肯定直接走进去,但经过瞿老哥一番话,手脚安分了许多。
“喔,是你,进来。”顾碧落在里面轻唤一声,没有客套的起身相迎,而是自顾自捧着手中的古书凝思。
脚步正要抬进去,却突然止住,转而道:“顾小姐,你兄长在不在府中,我想去认识认识。”
“你先进来说话,我有话问你。”
进来就进来,里面又不是盘丝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然后搬了一张椅子贴坐在窗户前,与顾小姐隔着有七八个人的距离,泰然正色道:“顾小姐,你想问什么?”
顾碧落放下书本正要开口,却见他坐在那么远的地方,心中奇怪,轻嗅了嗅身上的气味,并未异味,怪道:“你做得那么远干什么,是否又闯了什么祸,哼,你别担心,我今日身上没有匕。”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答应了,不是你身上带着匕,我才懂得规矩,一位真正的君子,就算你手上捧着一朵花,也要与你保持距离。”沈风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就像是第一次上门见丈母娘的女婿。
越听越是奇怪,顾碧落起身上前欲盘问几句,沈风见状,急忙搬起凳子猛退了几步,一脸正经道:“顾小姐,要不我们出去外面说话,再叫上几个人来监督评判,我要让大家看看,我是如何彬彬有礼与女子相处。”
忽然之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顾碧落没由来地气恼:“说个话也要往身上贴金,你懂什么叫君子之礼么?”
“懂!”沈风掷地有声道:“坐怀不乱!”
就知道坐怀不乱,我看你是坐怀必乱,大言不惭的家伙!顾碧落冷笑道:“不全说君子六艺,便先说一说六艺中的礼,所谓君子之礼有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从你方才一进门开始,先躬身低头进门,然后三作揖。”
好奇之下,学着她的话从房门外走进来,躬身低头地然后对着她三作揖,一脸正经道:“还行吗?”
顾碧落强忍住笑意,淡淡道:“恩,若是我还没坐下,你也不能坐下,坐下之后,只可坐下三分,且膝干须弯曲。”
听了她的话,僵硬地坐下来,屁股只挨了三分之一不到,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又顾碧落急喝道:“手不可触碰物事,两手交叠放在膝干上,同时向右侧弯曲膝干。”
“小——小事一桩!”颤颤巍巍地坐着,然后努力弯曲膝干,脚下刚一离地,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到地上。
噗嗤——顾碧落蓦然大笑出声,手上捧腹,花容笑得极其灿烂,姿态还有几分小女人的雀跃:“傻瓜,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沈风脸色一下子黑下来,老子一门心思求学,她却敢整我,胸中气血涌动,急忙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道:“我不生气。”
顾碧落停下笑意,神情微微讶然,要换了平日,他一定会反过来欺负自己,没想到今日却如此安分,再联想到他进门之后的举动,若有所思道:“是否我爹与你说了什么。”
沈风难得正经,认真道:“这些日子你帮了我很多,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助,我觉得很惭愧,一个男人总让你太辛苦,所以我有必要对你好一点,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都会努力做到。”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些——”闻言,顾碧落反倒局促,很是不适应,神情逐渐复杂起来,低声道:“不必你如此假惺惺,该是如何便如何。”
沈风无奈一笑道:“那你就当是假的吧。”
顾碧落脸色忽然冷淡下来,“我兄长便在庭院右边第三间屋子,你自己去找,我便不送了。”
“多谢!”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又道:“顾小姐,你方才不是有话想问吗?”
顾碧落心里不知为何地烦躁起来,似乎看他努力受礼很不适应,冷冷道:“没有。”
沈风倒没有多想,只是想守礼一些,以便博取顾小姐一点好感,平心而论,顾小姐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之前告诉她濮阳策的事情,她守口如瓶,连父亲也没有告诉。
正要走出门,却听身后噗通一声,沈风急忙回头,只见顾碧落已躺在地上,脸色极为苍白,咬着银牙,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顾小姐,你怎么了!”
急走回去,然后将她整个人扶到床边,只见她的手一直按着胃部,急忙道:“你是不是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