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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张文出声,却被清尘一个眼神制止住,他苦笑,没错,再多的解释也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叶氏的总裁,谈论起工作来就是六亲不认,不会因为他是表弟就给他优待,更何况他也不需要他的优待。
他犯的错,他会想办法弥补,也会扛起责任。
“想办法把消息压下来,这是你的强项。明天我会跟你一起去,祈祷我们碰上的是见钱眼开的海盗,否则,麻烦的绝对是我们。”清尘沉声说道,“我去安排其他事情。”
说完,冷淡地离开,没有和他说多余的话。
张文僵住了身体,终于明白了有时候冷漠和无视是对人最好的惩罚,他原本以为清尘来了以后会责备他一番,没想到他只是淡漠地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张文颓废地扶着额头,靠在飘窗坐下,原来被人轻视是这样的感觉。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事实上他确实做的不错,至少在开头时,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还连累了约翰,他恨不得在船上的人是自己。
原来约翰说的没错,他果然太自我了,固执己见,不接受别人的意见,要是当初他多听听约翰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他太迫不及待地让人看到他的能力他的成功,就像一个瞎子突然间重见光明,就忍不住走到太阳底下,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尽收眼底,却没有想过长期在黑暗中的双眸是否能承受突如其来的光亮。
“叶张文,你果然,一无是处。”苦笑着轻喃,胸口仿佛有疼痛蔓延开来。
“清尘少爷。”一道人影跟上,这人是张文的助手,叫陈明,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几分严谨,标准的助理风格。
“有事么?”清尘停下脚步,以眼询问陈明。
陈明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看到清尘脸上明显的不耐,终于大着胆子把心一横,脱口而出,“这件事不能全怪文经理,他也是做过评估的,而且这些项目总裁也都亲自批阅认同,不是么?从出事到现在,经理也很努力地想要补救。”
“所以呢?所以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我们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不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你是这个意思吧?”清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明,他其实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书呆型的助理,所以清尘一直在为张文物色一个新的助理,像陈明这样感情用事的助理,张文不需要。
“,我只是觉得经理已经很努力在补救了,总裁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陈明呐呐地低着头,清尘眼中射出的冷光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这样的压力让他甚至抬不起头。
“我不接受解释,也不接受借口,我只看结果。”清尘冷冷地回过身,不屑地冷笑,“你该做的是帮他一起想办法怎么压下消息,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讨论责任问题。更何况,你没有资格。”
陈明握紧了拳头,盯着清尘的背影,拳头紧紧地握住。
他一直都为文经理不值,明明他们都是叶家的子孙,凭什么总裁可以呼风唤雨,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指手画脚,他们努力做了很久的企划案总裁挥挥手就直接否定掉,甚至不给他们讲解的机会,他就像一个独裁者,不给任何人表现的机会。至少在陈明眼里,文经理比总裁有能力多了,他从来没有认为总裁把文经理派来东南亚是器重他的意思,恐怕是派他来试水的,所谓身先士卒,文经理就是这个被弃用的小卒,在总裁眼里,可有可无。
他们在东南亚这里的项目,一直都做得很好,非常顺利,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最可恨的是,文经理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无法向总裁交代,陈明简直无法容忍,明明最努力的是他们,为什么功劳都被总裁拿走,为什么总裁一来就直接拿回指挥权,这样的不公平让陈明无法平复。
陈明经常会暗示文经理藏私,储备力量,等到有能力的时候就反了总裁。却没想到,竟然被文经理责备了一番,不过即使如此,陈明还是对总裁非常厌恶,他就是讨厌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好像自己是多么地了不起一样,不给别人机会,简直就是一个暴君。
“经理.”陈明走进房间,看到张文沮丧地坐在窗边,连忙上前关心,“总裁也是一时情急,经理不要放在心上。”
谁知道,张文竟然摇摇头,“其实他没有错,责任确实在我,是我没有评估清楚,是我得失心重,是我好大喜功,是我害得约翰被困在船上,不知生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从没见过张文如此沮丧难过,陈明立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不断地搓着手,手足无措。
“其实我很羡慕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冷静地不像一个人,危险还是诱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张文垂着头,笑了笑,“我跟他,果然差了好多。还说什么,想要超越他的鬼话。”
“经理.”陈明顿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经理。
“算了,不说了,工作吧。”张文收起悲伤的心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投入工作中去。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大海的,虽然大海很美,会让人的心境平和下来,但是依然有很多人不喜欢大海,清尘就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都习惯呆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内,因为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更容易掌控一切,而在浩瀚无垠的海上,就仿佛一抹没有根的灵魂,四处飘荡,找不到方向。
“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能到达印尼群岛,那边会有船来接我们。”张文看起来有些紧张,早些年他曾经溺过水,所以对海水有一定程度的恐惧,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他的恐惧少了很多,除了潜水,一般的游泳他还是可以承受的。
“古达,这一批海盗首领,我们要说服的人就是他。”清尘重申了他们的目标,基本上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清尘向来不喜欢使用暴力,怎么说他也是和平主义者,维护世界和平,人人有责。
“听说古达为人粗暴,阴晴不定,而且手段残忍。”张文祈祷他只是单纯地囚禁约翰,要是他敢对约翰做点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清尘点点头,他喜欢跟脾气火爆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喜怒于色,更好掌握。他最讨厌那种阴沉的狐狸,什么想法都在心里,让人段两眼都觉得心中发毛。不过他不知道的事,他自己给别人的感觉也是这样的。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艘小艇缓缓靠近他们,上来了两个印尼人,对清尘和张文进行了一番搜身之后,让他们带着皮箱跟着一起上了小艇,清尘下船的时候,若有似无地朝着身后无人处望了一眼。
“快走。”印尼人低咒了一声,显然很厌恶清尘他们这样的阔少爷,见他们上了小艇之后,迅速地调转方向,疾驰离开。
两人也没有被蒙上眼睛,不过没有仪器和指南针,他们确实也分辨不出方向,只能沉默地坐在小艇上。
不消一会儿,小艇便开到了一座小岛的码头,印尼人推了推他们,态度恶劣地让他们下船,码头有几个背着枪的人接应。接着,就是两个看起来贵气的少爷被好几个晒得黝黑的印尼人围在中间,搜了半天身,才带他们上了一辆老旧的吉普车,往丛林深处开去。
清尘看起来很镇定,一路过来他早就观察过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叶氏的货船和船上的人,他暗暗猜测可能被他们困在了什么地方,而他们这是来了他们的老窝,只是,他们就这么放心地把他们带来了他们的据点,这样的大胆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无所警戒呢?
丛林深处,有几间屋子,很简陋,很破旧,周围有不少背着枪支的人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一个看起来像是海盗头子的男人大喇喇地走过来,审视的目光落在清尘和张文身上,最后定格在了张文手上的箱子上。
“你们,很有勇气。”古达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竖起大拇指,随后示意张文将手里的箱子放到地上。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下。”张文故作镇定地沉声说道,他其实并不轻松,他的手心里已经出了汗,他可以和一些老谋深算的奸商谈判,却不善于和这样粗暴的海盗谈判,不过他别无选择,清尘迟迟不开口,路上也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计划,他只能硬着头皮先开口。
“你们站在我的地盘上,周围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古达趾高气昂地指了指周围,让他们看清楚他们的处境,然后又说道,“把钱放下,也许我会有好心情跟你们聊几句。”
清尘轻声地说,“把钱放下。”
张文拧紧眉,最后还是将皮箱放到了地上。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打开皮箱检查,朝着古达点了点头,随后将皮箱收到一旁。
“你们很守信用,我喜欢跟守信用的人做生意。”古达的声音洪亮,打量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清尘的身上,眯着眼睛问道,“你是叶氏的总裁,叶清尘先生?”
总算是要开始说重点了么?清尘心底掠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