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选择,而我别无选择,我白九葬,也不信逆不了这天。”白九葬低声道,手在面前的矮几上重重一拍,起身离开。而那矮几上,静静放着一颗深蓝色的透明棋子,在白九葬离开后,骤然碎裂。
“玉暇此刻在何处?”
走来亭廊中,白九葬复手而立,冰蓝色的长发退回了墨色,乌黑的眼瞳闪过一抹蓝光。
“回主子,在云幽城,此刻,正与司楚玥尧他们在一起。”白九葬身后,一身紧身素衣的葬一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白九葬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兵佣协会那边情况如何?”
“属下已派人给他们寻了些事做,这几个月内,绝对抽不开身。”葬一低头道。
“很好,退下吧。”白九葬唇角勾起,挥了挥手,葬一了然退下。
白九葬在原地站了良久,才转身向楼上走去,推开云国师的房间,却并不见他的人,房间中也不闻一丝檀香。白九葬皱皱眉,心下有了丝不好的预感,快不走入房间,环视一圈,目光定格在靠窗的桌子上。那里摆放着一张宣纸。
执起宣纸,白九葬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其上,只见那宣纸上,悠悠懒懒的写着一句话:是劫却非劫,若心定劫,便是劫。心不定,则不是。顺应本心,顺应天命,抗天逆心者,方才是万劫不复。切记!
“万劫不复…”许久,白九葬的手中升起一抹蓝色火焰,瞬间将那宣纸烧成灰飞。他知道,云国师是走了。
“来人。”
“主子。”守在暗处的葬一再次出现。
“通知所有人,即刻启辰前往云幽。”白九葬不管窗外已近傍晚的天色,冷声道。
“是。”葬一利落答道。做为暗卫,他们的第一条指令就是,绝对服从主子一切命令。
深深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空,白九葬转身向外走去,留下地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夜幕再次来临,玥尧房间的门也终于开了一条口。
玥尧怀中抱着一坛从云子砚那儿扣来的尘华酿,缓步走到门口,推开了金属铁门。
“玥尧姐姐。”
一抬眼,便见玉暇穿着一身青色的里衣坐在落地窗前,而巨大的透明落地窗被她打开着,时不时吹进一阵刮人肌肤的冷风。
玥尧面色不变,淡定的走到玉暇身前坐下,怀中的佳酿直接到在了早就准备好的酒杯中。
玉暇了然,不客气的拿起面前的一杯,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却涨的满脸通红,轻轻咳了咳。
玥尧淡淡一笑,同样利落却优雅的喝尽杯中美酒。
“玥尧姐姐,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算计?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谁,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玉暇看向玥尧问道,眼中布满悲伤,却不在流泪。
“因为欲望。人之欲望,一切罪恶的根本。因为他们渴望得到权利,得到地位,得到金钱,所以一切威胁到他们利益的绊脚石,都会被无情的铲除,不择手段。”
玥尧珉了口酒,一边淡然的说着,一边心中想着下次在想办法从云子砚手中扣点酒出来,这酒,确实不错。
“呵呵…是吗…竟是为了,这些可笑的东西。可他们有没有想过,那是人命啊。”玉暇苦笑一声,低声吼道。
“那是人命吗?”玥尧勾唇,吐出的话说不尽的凉薄,“我说了,那只是挡在他们前路的绊脚石而已。”
玉暇一震,却无法反驳。
“你还看不清吗?这个世界的法则,你还没看清?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说话,才有发言权。因为只有他们说的话,才会有人去做,去听,去评判,去赞扬。”玥尧不理她,说道。
“可是…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温暖了吗?爷爷,爷爷他对我很好啊。”玉暇咬了咬唇,直视玥尧道。
玥尧心中一愣,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失控,许是这酒,有点浓了吧。笑了笑,淡淡道,“是啊,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温暖,可这些温暖是禁不起挥霍的。我在守护,玉暇,你呢?”
“我…”玉暇启唇,却说不出话。是啊,她一直都看不明白,傻傻的对所有人好,却对伏琴的严厉和唠叨感到厌烦,对爷爷的威严和要求感到惧怕,想要远远看着躲开,却不想…这些看似严厉无情的面容下,是期盼和慈爱。
玥尧静静看着她,手中酒杯不停,觉得心绪也有点乱了。曾经她可以毫无犹豫说出的肯定话语,却变得有点动摇了。那么冷酷,连她自己都有点不信了。
“玥尧姐姐,我懂了…请你,帮帮我。”沉默良久的玉暇突然抬起头,清澈的眼瞳明亮无双,闪着无法摧毁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