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慌,此药虽是恶毒非常,却也是不易得的,况大王病愈之后,已然下令殷商境内不许种植一棵,便就是入药也是不许的,发现一个便砍头一个,无需上报,想来此患可解。”
“这世上的害人之物又岂止是一个曼佗罗花,此处关系大王安慰,殷商社稷,太医也是个忠心的,因何隐而不报?”
惶恐过后,妲己强迫自己稳定下了心神,这事想必不会这般简单,莫说旁的,便只说这太医,乃是依附于大王的信任而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况太医这个身份就已注定了,只要大王有个不妥,他便不能逃脱的掉。
更加之闻太师与他结下了这等死仇,实在是没有道理什么都不做,只微笑着将一切都轻拂了去的。
“娘娘信老臣所言?便不需仔细的调查一番吗?”
“太医是在嘲笑本宫一介女流,看不清世事吗?此事自是千真万真的,本宫一丝也不疑,不但不疑太医之言,而且……不疑太医的判断。”
太医的惊诧已经难以用语言去形容了,巴巴的看着妲己,只想从娘娘的面色上看出些端倪,可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娘高明,老臣佩服,老臣当日将至禀报于大王,大王尚不肯信,后来想是经过了详查,故而将宫内很是清洗了一番,那几日间好几个得脸的内侍和宫女都因着一些小事被打杀了,宫内一时人人自危,老臣以为我那徒儿大仇要报了,谁想大王却是偃旗息鼓,再不肯有多一步的举动了。”
妲己无奈的扶额,这件事在前生是不曾发生过的,大王对闻仲也是倚重的很,之前观大王对闻家多有忌惮,想来便是因为这个了。
也是了,依着帝辛的性子,若无此等伤人心的事情发生,定然是不会对谁动了杀心的,可是这闻家之患,哪里是打杀几个奴才能够遏制的住的。
“这许多年来,太医想是也为复仇做了很多的准备和布置的,本宫知道现下要太医将身家性命交付于本宫,太医心中定然是不安的,本宫也不说旁的,只一句,这件事本宫担下了,便就是本宫的事了,你日后莫要自作主张,坏了本宫的大事,待本宫有用得着你的时候,莫要推迟。”
“娘娘说得哪里话来?老臣身为师父,不能亲手与徒儿报仇,也是愧疚难言,难不成还惧怕什么?娘娘此言莫不是讥讽于老臣?娘娘既是应允了此事,不拘成与不成,都是老臣的恩人,只消娘娘一句话,老臣便是豁出身家性命去也是不惧的。”
妲己点了点头,能有太医相助,实在是意外之喜,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邀恩卖好的话,实在是一丝必要也没有的,自己不耐烦说,是以挥了挥手,让太医自行退下。
再聪明的人也有首尾不干净的时候啊,看来自己要更加的小心才成了,妲己来到踏几前面,拿起一张纸,对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的瞧了。
“果是疏忽了啊。”
妲己的字虽是娟秀,却也是极够力道的,加之用的是上好的墨条,自然便就浓重一些,这力透纸背就不再只是一句夸赞,而是实实在在的事了。
将这张勉强能够看出一些字迹的密信下面的纸张付之一炬,妲己方是松了口气,被太医吓了这么一场,当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使人备了香汤,舒舒服服的泡上一会儿,方觉浑身舒坦,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些许。
帝辛,算算时间,你该是到了皇宫吧,今晚会宿在哪里?出宫这许多日,想来是要去见了王后娘娘的吧,有些个事是必要交代一番的。
想起帝辛,妲己便忍不住发笑,他也不自觉的喜欢上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便是对自己失望,伤心,甚至是难过的,可也并不曾允许旁人进了身边的。
妲己痴痴的望着那支木簪,这么丑的雕功,若说不是帝辛亲手所做,妲己必是要将那工匠狠狠的打上一顿板子的。
之前的所有怀疑和悲伤都在帝辛登上马车的那一刻,自己不经意间看到木美人露出的那枚守宫砂而烟消云散了。
木美人亦是出身名门,这等有失身份的错处是决计不会犯的,可却偏偏犯了,而且时辰,角度,都拿捏的那般正好,只让自己瞧了。
当一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的时候,那便决计不是偶然,妲己微微上扬的唇角,这是木美人在对自己示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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