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谁做皇帝,都需要他们效命,他们都是臣子。
而武将呢?失败了,是败军之将,要被砍头。赢了,要被人猜忌,要急流勇退。皇朝更替,第一个容不得的就是手握军权的武将。
沈素素倒是希望这次爹爹可以听从她的建议自荐老迈上书皇上派皇后的兄长帅兵出征。
晚风萧瑟,吹来了战争严酷的味道。沈素素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回过神时,小翠正站在身边狐疑地看着自己。
“小姐,正院酒席已经散了,管家说,前线的形式像是不太好。”小翠说着,就露出几分忧虑,“我们这边军队实力强、人数多,可在草原上速度远不及西邱军,他们带着将士们在草原上兜圈子,等这边兵疲了就回师偷袭,我军不胜其扰,看似我军占上风,实则日子久了,就此消彼长。更何况西邱国那些人分明就在通我军玩捉迷藏,我军回营,他们就出兵骚扰边境,我军出营,他们就退回老窝这真真的气人!”
沈素素这才了然:“是了,如此自然要多几倍的兵力才能诱敌深入、合而为之。可若是给前线军将自行作战的权力,他们自然能趁敌军后方空虚而断敌后路,从而抢占上风,可本朝制度所有作战方案皆出中枢,这一来一往可不贻误战机,就算派再多的军队去,徒耗钱粮而已,又有什么用?”
小翠嘟着嘴道:“可不么,皇上只信那些纸上谈兵的文人,不信作战杀敌的武将,我看他也是……”
“慎言!”小翠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沈素素急忙打断。
她狠狠瞪了小翠一眼,哼了一声道:“我看我平日里是太宠着你了,什么话你都敢说。”
小翠脸色瞬间苍白,忙掩住了口,跪下来认错道:“小姐,奴婢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沈素素轻声叹了口气,小翠也是忠仆,不论发生什么,从不曾抛下她过。只是脑筋却有些太直,说的不好听,简直是有些憨了。虽然在内院,可谁敢保证内院的话就传不出去,怎么能顺口就往那上面说?
“起来吧。”沈素素叹口气,也不打算再追究了,但话可不能不说到:“你记住,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咱们自己立身要正,莫有侥幸心理。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就不要说。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就不要做!你是我的丫鬟,你做的事情,可是桩桩件件都要被记在我头上的。”
小翠听了,知道自家小姐这是要饶过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磕头答应了,这才起来。
沈素素这个晚上睡得不太好,总觉得心中十分不踏实,也不知是半睡半醒之间做了什么梦,忽然听着十分嘈杂,立刻惊醒,才听见外间是有人低声的说话。
“怎么了?”她坐起身问了一句。
外面值夜的二等丫鬟立马进来禀报说:“回小姐,老爷夜间发起寒热来了,夫人着人去请了大夫,说是脉案拿不定,正要再请一个呢。”
沈素素一惊,连忙从床上翻身起来,披上外衣就往正院冲过去。
好像有什么事情,正是连日来令她心中十分不安的这种感觉,渐渐的落实了。
但她心中的慌乱并不曾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结果,而是一系列事情的开端。
没有理由,只是感觉。
她冲到正院,在门口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小厮在给管家福伯回话。
沈素素只听见他说:“……请不上了,京城里有名望的大夫都给请走了,像是今日有好几家都出事了!”
“好几家!”沈素素失声惊呼。
这绝不是偶然!
她心中豁然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该不会……父亲并不是发寒热,而是……中毒?!”
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小厮,疯狂冲进院中去。
小厮被沈素素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险些骂出了声来,话到嘴边才意识到推了自己的是自家小姐,连忙刹住话头,心里感到庆幸没有骂出口,不然就.......半响愣愣说:“……这小姐,怎地这般着急!难道老爷的病……蹊跷.....”
管家福伯也没心思跟这莽撞的小厮计较,连忙催着说:“请不着也得请,京都里的不成就去请御医,御医不是有几个住在宫外的吗?”
小厮这才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连忙点着头朝着将军府外奔跑。
沈素素才刚冲进父亲卧房,就听见母亲一声悲鸣:“……老爷!”
她的脚步停住了。
母亲趴伏在父亲胸前悲凄地哭泣,生像是父亲已经死了一般。
沈素素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几乎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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