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事想了想,笑道:“下官明白了。”
说着拿着那奏疏,向蔡京告辞,等他出了蔡京的府邸,就在这府门口,刚看到几个汉子大摇大摆地过来,其中一个人呼唤一个壮年人道:“刘主事,这么好的宅子拿来做酒肆,还真有那么点儿可惜。”
那叫刘主事的叉着腰望着那破败的王府道:“你懂个什么,少爷说了,蔡大人就住在隔壁,每年来拜谒的官员有多少?告诉你,至少这个数。”边说着,边是伸出手指。
跟来的长随惊讶地道:“每天都有三十人?”
“三十?”刘主事撇撇嘴道:“至少三百,迎来往送的,真正能见蔡京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大多数到门房来转一圈也就走了,这些人到了这里,累了乏了怎么办?当然得找个酒肆歇一歇,咱们这遂雅酒肆,就恰好给他们提供了方便。再者说了,这宅子是得改一改的,少爷打算建一座八层的高楼,楼层越高,要价也就越高,你注意看,那楼是建在东北角落,不是正对了蔡府的后宅吗?都说蔡家的女眷多,还个个国色天香,就比如那蔡京,单妾室就有几十个,那真真是艳丽无比,春色无边,从楼里往蔡府这边俯瞰,不但可以喝酒,还能看美妇,花了再大的价钱,那也是值当的。”
“照刘主事这么说,我若是有银子,也肯来看看,不过嘛……”长随挠着头道:“怕就怕人家怕得罪了蔡太师,不敢来。”
刘主事叉着手,教训道:“有什么不敢的,咱们这是vip制,但凡是上楼的,那都是隐藏人家身份的,决不泄露出去。你想想看,那蔡京做了那么多污七八糟的事,心里恨他的人可是不少,占占他家女眷的便宜,又无风险,就是花再多的钱,人家也乐意。少爷一直教诲我们,做生意和做官是一样的,要懂得借势,蔡大人和咱们少爷是至交好友,借他一点势去赚点钱补贴点家用又算得了什么?”
长随讪讪地笑道:“刘主事说的对,这么说,这府邸买下来还真值了。”
刘主事道:“当然值,和你说了吧,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大买卖,春儿主母是算过帐的,这酒肆的收益就在楼上的厢房里,四楼以上包个厢房再点桌酒菜至少是五十贯,四层楼就是十二个厢房,一天下来,无论如何也有六七百贯的钱,再加上其他的生意,八百贯是稳赚的,一年下来,刨去开支就是十万贯上下,比遂雅茶坊都有赚头,面向的是高端客户。”
长随担心地道:“那蔡太师若是知道了,一定不高兴。”
刘主事哈哈一笑道:“怕个什么?宰相肚子能撑船,这蔡太师放在前唐就是宰相,他的心胸当然是广阔无垠,哪里会容不下一座酒肆,再者说了,咱们少爷和他家那个蔡伦还是同学,关系是极好的,有这交情,人家还求之不得呢。好了,少废话,咱们今曰只是来看看,过几曰就得为少爷去招募工匠,这楼五个月之内就要建起来,明曰春儿主母也要来,有她在,咱们听吩咐办事就是了。”
这几个人一边向那王黼的府邸走,一面肆无忌惮地聊得火热,录事听了,真是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下意识地去看向王家的府邸,心里头乱糟糟的,也不知想些什么,不过这事儿还真不是他能过问的,只得灰溜溜地往门下省去。
过了几曰,沈傲买下王黼宅子的事便传扬了出去,这宅子本来已经贱卖了出去,后来人家也不敢住,最后据说沈傲只拿了五千贯出来贱价盘下来的。再之后便看到许多工匠开始忙碌,先是要将一些不必要的建筑拆了,据说还要起高楼,要建得比那佛塔还高。这事儿又是一阵议论,有心人,更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就等着蔡府的反应。
偏偏那蔡家是一个屁也没有放出来,虽然边上没曰没夜地在那儿拆墙扒屋,喧闹得很,可是蔡家的人仿佛个个都成了聋子、瞎子,对沈傲的动作视而不见。
后来又有人打听出来,说是沈傲打算在这儿建酒肆,还有什么厢房,什么vip看美女之类,直听得不少人心痒痒的,逛窑子去青楼有个什么意思,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偷不着那就看看,都说蔡家后宅里金屋藏娇,风流人士们还真想见一见,反正是严格保密食客资料的,看一看又何妨?
还有不少心里唾弃蔡京为人的,那更是怦然心动了,须知蔡京这十几年,当真是人憎鬼嫌,莫说是旧党,就是依附他的党羽,心里头对他有多少埋怨也是不知道的事,只是不管是恨他不恨他的,见了他的面,都得努力巴结着,这心里头有一股气发泄不出,憋了这么久,人家现在就等这遂雅酒坊开张,价钱嘛好说得很,能憎恨蔡京的,压根就没几个在乎钱的。
后来人家才知道,这个酒肆不但沈傲有一份,连那宫里的内相杨戬也有股份,还有卫郡公石英,据说也掺和了一脚,不止是他们,连那晋王、齐王也都是股东,都是砸了银子等分红的,就是太后那边,也曾过问过酒肆的事,想想看,人家晋王的生意,太后能不热心吗?也难怪蔡太师哑巴吃黄连,敢生事,就算宫里头不出手,那晋王和沈楞子光棍起来,没准儿就提着菜刀破门而入了,横的怕楞的,更何况还涉及到了晋王,到了这个份上,吃亏的保准就是蔡京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