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西山的身体一歪,挂在了狼人的手臂上。百合子似乎清醒了,一瞬间都明白了。
狼的身体用力抱住成西山,没有火焰后显得很突兀的眼眶中流出了泪水:“你别死啊,亲爱的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孤独的活着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一起死去。留我一人在尘世间,比死还痛苦啊!”
成西山没有一丝回答,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狼人的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成西山的身体一个劲的颤抖。
云雀一直站在成西山的身后,此刻她也是泪流满面,云雀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泪水的滋味。又咸又苦又涩,味道很不好。
她擦着眼泪绕过狼人的身体,走到天藏身边。
天藏撞到了一棵大树,他靠在树干上也呆呆的看着抱着爱人痛哭的狼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师兄,这就是你跟师叔影想看到的结果么?”云雀质问道,她努力的擦着眼泪,却阻挡不了决堤的泄洪。
天藏叹了口气,愧疚的低下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雀用手臂挡在眼前:“其实三年前百合子刺杀忍犬的时候,我就先你一步赶到了现场。我亲眼看见了忍蝶使用了幻术,并冒充忍蛇的攻击方式,给了百合子一招重击。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留意了。有一次我潜入了你的房间,看到了很多绝密的资料。”
天藏静静的听着,没有抬头,只是说道:“对不起,我替师叔对你说声抱歉。”
云雀哭的更凶了:“呜呜,道歉有什么用?再说我要听到的不是你的道歉。她生了我们五个女儿,却只把我们当成了利用的工具。呜呜,为什么她要这么残忍?”
天藏惊讶的抬起头,他没想到云雀竟然连这件事情也知道了。
站起身来,将云雀抱在怀里:“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师叔,不,其实你们的母亲也是可怜的人。你们相继离开她,对一个母亲来说,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云雀伏在天藏的怀中,用力的捶打着大师兄的胸膛。天藏默不出声,眼神越过火焰,定格在紫竹轩上。
树林中还在燃烧着大火,相隔几米远的地方两对相互拥抱着。只不过其中一对是一只狼抱着一个人,虽然显得有点诡异,但悲伤的氛围却更加的强烈。
天藏其实很羡慕百合子跟云雀,至少她们两个还有可以恨的人。但天藏更惨,他不知道自己该去恨谁,如果有个人能让他恨,他还能找到宣泄情绪的出口。
恨师叔么?三十年来,只有天藏知道影有多痛苦。他不止一次的偷偷看见,影在没人的时候独自垂泪。
十年间,影前后三次自己接产,随后只是看一眼之后,就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天藏。
天藏知道,这些女婴没有一个人喝过母亲一口奶水。
他从七八岁,第一次用羊奶喂食忍蛇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正在帮师叔铸成一个大错。后来长大了点的他,明白这种明知故犯的行为叫做助纣为孽。
可是天藏没有办法,师傅的仇也是他心中的伤,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帮师叔助纣为孽。
他真想一死了之,就让林中的天火将他们四人都烧死在这里吧。
对,这有这样,才能彻底消除连绵三十多年的恩怨。
天藏下定了决心,他抱着云雀,眼睛呆呆的望着紫竹轩。这个从他记事开始就存在的木屋,是不是也该毁灭了呢?
就像老天都听见了他的想法一样,在他目光的注视之中,紫竹轩一端的屋顶突然轰然炸开。在雨雾中,天藏甚至看见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巨龙腾空而起,耳中响着隐隐龙吟之声。
神情恍惚片刻之后,烟雾翻腾的屋顶上多了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是打过两次交道,但天藏还是一眼看出来了,房顶之人就是他以为十死无生的赵炎锋。
云雀也听到了声响,闻声回过头去,惊讶的低语:“天啊,赵炎锋!”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赶紧从天藏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天藏并没有察觉身边云雀的异状,他呆呆的看着赵炎锋,一个困扰了他三十多年的突然有了答案。
天藏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带头大哥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