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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金星探索(2)

“你在这里等着。”薛临语气发冷。

“你不许去。”阮新一把拉住他的袖口,认真道,“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

唯独这点阮新不喜欢,每次出事,薛临都想为他解决问题,从加速器事故,到和齐逊对峙。

——不是担心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他怕他拖累薛临。

薛临蹙眉,不说话。

阮新收起小纸条,轻声道:“放心,这么多人,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薛临唇角微抿。

阮新更加放轻了声音:“再不济你还在旁边看着我。”

薛临手腕微动,袖口从阮新指尖脱离。

他好像被说动了。

阮新:“我马上回来。”说完,他径直向闻柘走去。

年轻的普朗克奖得主到哪里都是焦点,众人的视线在他身上若有若无地扫过。宴会厅尽头,拄着镶金头拐杖的老者起身,满面笑容:“阮新先生,久仰大名。”

阮新注意到,他的称呼是“阮新先生”,而非“阮先生”。或许这是为了区分另一个人——阮博鸿。

“您有何指教。”阮新不冷不热。对于这种打破伦理道德复制齐逊,还三番两次来害他的人,他生不出一丝好感。

MoH势力庞大,从闻柘主动找上门就能看出来,他根本不怕警方,实在是嚣张至极。

“阮新先生请坐,我知道,你或许不愿见到我。”闻柘沧桑的眼眸闪动,他看上去平和从容,是个历经风霜的智者,下一秒就能给你提点人生的那种。

可阮新很生气:“您屡次害我,想置我于死地,还希望我愿意见您?”

闻柘从侍者手上取来一杯香槟,推到阮新面前:“这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之前是家女不懂事,误会了您。”他长叹一口气,“我的女儿,她患有躁郁症,可我心疼她从小丧母,没有好好管教,这才酿成大错。我如今已将她送进疗养院。”

这样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一句轻飘飘的道歉,阮新甚至还不能怪罪他们。

——这是精神病人无法控制自己,因此谁怪他女儿,就是谁冷血无情。

阮新拧眉:“宋学妹也是受您女儿指派?”

闻柘摇头:“这要问我女儿。”

好一句问他女儿,总之在他这里,制造复制人是不懂事,要来杀害阮新是误会,其他一概不知。向人道歉,基本等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欺负阮新好脾气,不会动手。

阮新被气笑了:“闻总既然喜欢敷衍我,我们还是法庭上见为好。”

他腾的站起身要走,却听见闻柘沙哑,缓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

阮新停住脚步。

“我想你也明白,他一直渴望得到普朗克奖。今天我看见你站在典礼上,真的很欣慰。”

父亲,阮博鸿,一个不常被阮新念起的名字。

十五岁之前,他念起的是“爸”。十五岁之后,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作为一位物理学者,阮博鸿一生没有做出成果。但他对阮新很好,送他去读最好的学校,送他去学物理竞赛。老旧小区的101室少了母亲,少了妻子,但从未少了爱。

父亲是最厉害的人,不因他是否得奖,因为他从未放弃。阮新从小就这样想,他要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

直到他捧回IPhO金牌的那天,一切都变了。

阮新转过身,嗤笑道:“您提我父亲?”

闻柘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人老了,就耐得住性子,他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敲了两下拐杖的金顶,没有理会阮新的指责:“我今已过古稀之年,很多事都已不放在心上,但我这一辈子,唯有一件事,死也会担忧。”

阮新冷冷道:“我不关心您担忧什么。我只想知道,我的父亲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和您有没有关系。”

闻柘笑了笑,纹路聚在一起,却掩不住那股子精神矍铄的气:“你的父亲不仅仅爱你。小家太小,在他心中,国家和民族都显得渺小。他在意的,是人类的命运。”

闻柘用力一撑,拄着拐杖站起,慢慢来到阮新身侧。

他们面对着巴伐利亚宫殿宏伟宴会厅,水晶灯下,衣香鬓影,一派繁华。

“你看看这些人哪。”闻柘环顾四周,感叹道,“这些人就是人类金字塔的顶端,可有几个德行配位。政客?政客只知道把对手挤下去,商人?商人眼中只有钱,权贵?他们更在意自己的名声。”

阮新不动:“与其抱怨,不如现在就动身去改变。”

闻柘失笑:“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就连你的父亲,也尝试过许多次。”

阮新:“这和我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闻柘缓缓踱起步:“你的父亲,之所以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抛弃一切,离开MoH,是因为——”

话到此处,阮新紧盯着闻柘!

“——他无意间,看见一个人类必然灭亡的未来。”

阮新缓缓睁大眼。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听见父亲发疯的解释。

当年,阮新捧着IPhO的奖章,从赛场回来,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身体疲惫到极点,精神却很亢奋。他满面笑容,一开门,看见客厅满地狼藉,全家福摔在地上,相片撕成碎片,茶几上杯碟稀烂。

少年的阮新闻见焦糊味,没想太多,撞开卧室密闭的门。

滚滚浓烟,父亲昏迷不醒躺在燃烧的纸张笔记本堆中,手上还拿着打火机。

他当即救火,救父亲,救研究资料。

所幸他们都没死成,但阮新肺部受损,有一年的时间说话都哑着声。

闻柘长叹一口气:“我们MoH有一句话,只有永无止境的前进,才能保证人类的繁荣。你的父亲停下了,可我,还要继续向前走。”

他转向阮新,枯枝一般的手指从西装衣袋里取出烫金的实体名片,递过来:“我们MoH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阮新捏着名片,看着闻柘离去的背影,眉头越蹙越紧。

这种藏着掖着,说一半故意钓鱼的感受并不好。

——归根究底,他不傻,不会相信一个纵容女儿害人的财团老总。

可偏偏那句“他无意间,看见一个人类必然灭亡的未来”实在可疑……

阮新静静站在原地,忽然眼前被阴影一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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